“叩、叩、叩。”
三声,间隔得均匀又精准,像用秒表掐过似的,不快不慢,不重不轻,没有半分试探的犹豫。
声音落在寂静的房间里,像三颗小石子投进死水,激起的涟漪却带着股稳操胜券的从容,像一双无形的手,轻轻按在了金叹紧绷的神经上。
金叹的身体几乎是瞬间转过去,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,棉质睡衣的下摆扫过床脚,蹭到了他昨晚扔在那里的手机。
屏幕亮了一下,又暗下去,没有新消息,只有锁屏壁纸上他和车恩尚在江边的合照——她笑得眼睛弯成月牙,手里举着半根糖葫芦,糖霜沾在了嘴角。
他的目光像淬了冰似的钉在门板上,瞳孔微微收缩,连眼尾的肌肉都绷得发紧,连带着太阳穴也突突地跳。
昨晚找车恩尚时,他在那条漆黑的巷子里也听过类似的敲门声,是一户人家的门被风吹得轻撞,当时他以为是车恩尚在叫他,冲过去却只看到空荡荡的巷口,只有野猫的叫声在夜里飘着。现在这敲门声,像把那段恐惧又拎了回来,缠在他的神经上。
喉结滚了滚,他咽了口干涩的唾沫,舌尖碰到下唇时,尝到了点昨晚跑太多路沾的尘土味。
声音还带着刚醒的沙哑,像蒙了层雾,每个字都要从喉咙里挤出来,却裹着十足的警惕,连尾音都绷得发紧,像拉到极致的弦:“谁?”
门外传来女人的声音,软得像浸了温水的棉花,尾音还轻轻扬了扬,带着点刻意的甜——是刘Rachel惯用的语气,每次在长辈面前装乖巧时,她都这样说话。
可金叹太熟悉这温柔背后的尖了,像一片薄冰贴在皮肤上,看着透明无害,一碰就会刺得人后颈发麻。“金叹,醒了就开门吧,我给你带了早餐。”
是刘Rachel。
金叹放在身侧的手“唰”地攥紧,指节用力到泛出青白,手背的青筋像蚯蚓似的隐隐凸起来,连手臂都在微微发抖。
他想起上周家族宴会上,刘Rachel端着香槟走到他面前,指甲掐着他的手腕说“别以为车恩尚能待多久”,那力道,掐得他手腕红了一片,好几天都没消。
这个女人从不会做没意义的事,清晨上门送早餐?绝不是关心,是挑衅,是炫耀,是带着她以为的“筹码”来的——说不定,和车恩尚的失联有关。
他没再说话,脚步放得极轻,像怕惊动什么似的挪到门边。
每一步踩在地板上,都能听到木缝里传来的细微声响,和他心跳的“咚咚”声混在一起,乱得很。
眼睛凑上猫眼时,他连呼吸都下意识放浅了,胸口的闷痛又开始隐隐作祟,像有只手在里面轻轻拧了一下——上次疼成这样,还是得知车恩尚母亲住院,他陪她在医院守了一夜的时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