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,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柔软,像被温水泡过似的:“不是,没必要下重手。”顿了顿,他又补充一句,眼神不自觉地飘向她的侧脸,望着她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的浅浅阴影,语气更轻,“他除了长的让我反感之外,也没做过别的过分事。”
他没说出口的是,刚才在休息室,当他瞥见姜艺率听到金叹辩解“我不会输”时,眼底闪过的那丝担忧,便悄悄改了主意。
他不想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只会用拳头解决问题的莽夫,更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凶戾的模样——哪怕在旁人眼里,他本就是桀骜不驯、不好招惹的性子,可在她面前,他莫名想藏起那些尖锐的棱角。
【宿主!你听听他这话!分明是找借口嘛!刚才在休息室还拍着桌子说要把金叹按在垫子上,现在居然说‘没必要’,这双标也太明显了吧!】小狐狸的声音突然在姜艺率脑海里响起,带着促狭的笑意,还夹杂着“啧啧”的感叹,显然早已看穿了崔英道的心思。
姜艺率眼底掠过一丝浅笑,眼尾微微弯起,却没有戳破,只是顺着他的话,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袖口,故意提起他最烦的事:“也是,万一真把人打坏了,金元哥肯定要亲自找你欧爸谈‘合作’,到时候又是一堆虚头巴脑的应酬,递名片、说场面话,确实麻烦。”她特意加重了“合作”二字,清楚崔英道最抵触财阀之间这种表面和气、实则算计的往来。
果然,崔英道的眉头轻轻皱了皱,眉宇间染上几分不耐,显然对这个话题极为反感,却没反驳,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。
他的目光落在她的指尖上,看着那截纤细白皙的手指划过自己的袖口,动作轻柔,却像有电流顺着布料传过来,让他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。
他赶紧移开视线,看向远处的跆拳道馆大门,喉结在脖颈间轻轻滚了滚,像是在掩饰心底的慌乱,又像是在吞咽某种难以言说的情愫。
推开跆拳道馆厚重的木门时,一股淡淡的柠檬味消毒水气息混着护具皮革的味道扑面而来,还夹杂着学员们身上的汗味和运动后的热气。
这味道算不上好闻,却透着少年人特有的热血劲儿,瞬间驱散了几分路上的沉闷。
场馆很大,屋顶装着高窗,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,落在中央铺着的巨大蓝色防滑垫上,被擦得锃亮的垫子反射出刺眼的光;
垫子边缘整齐摆着一排黑色护具,护腕、护膝和头盔上还沾着没擦干的水渍,在光影下泛着潮湿的光泽,旁边的架子上还挂着几副备用的道服,随风轻轻晃动。
教练站在垫子中央,身着黑色教练服,腰间系着宽宽的黑色腰带,手里握着一支银色哨子,见众人鱼贯而入,立刻吹了声清脆的哨音,声音洪亮得震得人耳朵发颤:“都动作快点!左边男更衣室,右边女更衣室,去换护具!五分钟后开始对练,迟到一秒钟,就罚跑十圈操场!少一圈都不行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