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微微垂着眼,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,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,只在看向楼下时,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戏谑。
楼下,陈父的质问声清晰地传上来,每一个字都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,而贺涵的回应则始终温和而克制,哪怕被戳中痛处,也只是微微攥紧手指,未曾有过半分失态。
薇薇安的指尖轻轻划过廊柱上精致的浮雕花纹,眼底闪过一丝了然——这场“审问”,本就在她的预料之中。
就在这时,她的脑海里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,像极了刚拆封的水果硬糖,带着几分雀跃的甜意:“宿主,没看出来贺涵这么能忍啊!以前在商场上,他不是出了名的暴脾气吗?被人怼一句能怼回去十句,今天被陈叔这么连环追问,居然一句反驳都没有,全程陪着笑脸,这反差也太大了吧!”
那声音顿了顿,又带着几分疑惑补充道:“还有啊,这薇薇安的爸爸,也就是陈叔,不是传闻中出了名的少言寡语吗?我查过资料,他接受采访时都惜字如金,一句话能概括的绝不多说一个字,怎么今天变成话唠了?从贺涵进门到现在,他的话比过去一个月加起来都多吧!”
薇薇安闻言,眼底的戏谑更浓了些,她没有开口,只是在心里轻轻回应:“贺涵就算有不满,也得憋着。”
“谁让他理亏呢?当年是他自己糊涂,放着身边人不珍惜,跑去和唐晶纠缠不清,错过了薇薇安最难熬的那些年,也错过了孩子们的出生与成长。”
“这份亏欠,不是几句‘对不起’就能抵消的,陈叔的怒火,他受得理所当然。”
她微微侧过身,目光透过窗户落在楼下那些印着奢侈品牌logo的礼品袋上,语气里多了几分笃定:“更何况,现在的陈家,早已不是他们贺家能比的了。”
“当年贺家或许还能和陈家平起平坐,可这几年陈家在海外市场的布局越来越广,贺家却因为决策失误,在地产行业栽了个大跟头,早已今非昔比。”
“贺涵他自己心里清楚,想要认回孩子,想要重新靠近我,就必须低头——陈家现在的实力,足够让他收起所有的傲气。”
“再加上还有两个小宝贝在这儿呢。”薇薇安的眼神柔和了些,想起念安认真画画的模样,还有念希抱着巧克力笑出小梨涡的样子,“那是他的亲生骨肉,是他血脉的延续,也是他这辈子最亏欠的人。”
“只要能留在孩子们身边,别说是被陈叔多问几句,就算是更过分的刁难,他也只能耐着性子受着。毕竟,他现在没有任何筹码,只能用‘诚意’来换我们的接纳。”
“哈哈,宿主说得对!”脑海里的声音立刻附和,带着几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,“说白了,贺涵现在就是‘人为刀俎,我为鱼肉’,只能任由陈叔拿捏!不过这样也好,让他多受点委屈,才能记住以前的教训,以后才不敢再对宿主你不好!”
薇薇安轻轻一笑,笑声很轻,像羽毛拂过心尖,却带着几分运筹帷幄的狡黠:“好了,我得下去了。”
“再让他们聊下去,万一陈叔被贺涵那些‘郑重承诺’说动了心,真就这么松口了,那还有我什么事啊?”
她直起身,理了理裙摆上的褶皱,眼底的戏谑渐渐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恰到好处的温柔与慵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