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猛地站起身,动作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焦躁。几步走到窗边,“唰”地一声将窗帘彻底拉开。窗外,城市璀璨的霓虹如同冰冷的星河,光芒万丈,却毫无温度地铺展在脚下,映不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。下颌线绷得像拉紧的弓弦,喉结再次无声地滚动。
最终,他只是对着窗外那片虚假的繁华,低低地、含混地骂了一句,那声音轻得连他自己都听不清具体内容,只有浓重的自我厌弃和无处发泄的郁气。
他转过身,带着一身仿佛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的、挥之不去的低气压,脚步沉沉地,走向浴室。那扇门关上,隔绝了最后一丝光线,也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喧嚣,只留下水龙头被粗暴拧开的哗哗声,在寂静的房间里空洞地回响,仿佛要冲刷掉所有不合时宜的杂念与烦扰。
水流顺着锁骨往下流,流过精壮的腹肌......
---
迎新晚会的筹备工作远比秦洛舒想象中的要繁杂得多。班长刘羡冬仿佛将她视为救命稻草一般,不断地将各种资料和要求发送到她的邮箱里。这些资料包括各系的节目单、主持人串场风格的要求、领导致辞稿的衔接,甚至还有暖场互动环节的脑筋急转弯题库。
秦洛舒白天不仅要应对蔡老师那节信息量巨大的古典文学课,还得在课间休息时见缝插针地构思、撰写和修改那一叠叠的串词稿纸。她的时间被安排得满满当当,几乎没有一丝喘息的机会。
到了晚上,当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时,常常发现林小鹿已经熄灯睡觉了,而她却还开着台灯,对着电脑屏幕或铺满桌面的草稿,绞尽脑汁地遣词造句。她努力在庄重与活泼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,以确保串词既能符合迎新晚会的氛围,又能展现出主持人的个性与魅力。
与此同时,林小鹿依然热衷于各种社团活动。她参加了文学系的外交部,每天下课后便如同神龙见首不见尾一般,让人难以寻觅她的踪迹。
而刘可可则时不时地亮出她和叶临川的微信聊天截图,向大家炫耀着对方偶尔的回复。
吴一凡依旧沉浸在学术的海洋里,偶尔会和她探讨几句艰深的文献。
这让秦洛舒不禁感叹,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和关注点,而她则专注于迎新晚会的筹备工作,希望能为这场盛会贡献一份精彩。
这些现实中的喧嚣,像一层层细密的网,将秦洛舒包裹其中。游戏,那个曾经能让她暂时抽离、获得纯粹快乐的世界,连同那个名为“wild”的影子,被现实生活的洪流悄无声息地冲到了记忆的角落。
偶尔在深夜合上电脑,疲惫地揉着发酸的眼睛时,指尖会无意识地点开手机屏幕,目光扫过那个熟悉的游戏图标,但随之涌上心头的,是明天要交的串词终稿、蔡老师布置的论文开题,以及班长在群里艾特她的催促。一
股深深的倦意袭来,她最终只是锁了屏,关掉台灯,将自己沉入短暂的黑暗与睡眠。
整整一个星期,“舒舒不认输”的头像,再也没有亮起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