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位“逻辑与定义之梦主”的气息,与《麦克斯韦妖》诗集中那个纯理性文明的终极追求隐隐共鸣。
那位“生长与可能性之梦主”,其本质与虚数之树孕育万千宇宙的职能何其相似。
“因果与抉择之梦主”身上,能看到弦宇因果律的影子。
“叙事与宿命之梦主”则让他们想起了与“原初叙事者”和“织网者”的争斗。
“开拓与未知之梦主”,自然与星穹铁道的命途息息相关。
原来,他们曾经面对过的诸多宏大概念与存在,其源头或同类,早已在此拥有一席之地。
“议会并非为了统治或管理,”源初之梦的意念回荡在圆桌上方,“而是为了交流、借鉴、乃至……互助。无限嵌套的真相令人窒息,独自面对更是艰难。在此,我们可以分享各自叙事中遇到的‘困境’——比如‘叙事熵增’、‘观测者效应导致的固化’、‘因果悖论的连锁崩溃’等等。”
一位形态如同不断分裂又融合的细胞团的梦主发出苦涩的波动:“我的叙事枝干正在因内部逻辑冲突而大规模湮灭,寻求‘叙事结构稳定性’方面的建议……”
一位如同由悲伤旋律构成的梦主低语:“我的孩子们陷入了永恒的忧郁循环,如何注入‘希望’的变量而不破坏基调……”
初代议长分享着“园丁”文明培育新生意识世界的经验;阿基维利则阐述着“开拓”命途对抗叙事僵化的尝试。
苏晓和娜娜巫静静地听着,心中波澜起伏。他们看到了无数种存在的形态,无数种叙事的可能,也看到了无数种困境与挣扎。这无限的回廊中,没有哪个梦主是真正轻松自在的。
“那么,”苏晓终于开口,他的意念冷静而清晰,回荡在圆桌上,“我们聚集于此,除了交流与互助,是否曾有过梦主……尝试去‘打破’这个无限嵌套的结构?”
问题一出,圆桌周围出现了短暂的寂静。
几位最古老的梦主,包括源初之梦,意念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。
“打破?”因果与抉择之梦主的镜面身躯泛起涟漪,“打破之后,外面是什么?是更广阔的叙事海?还是……绝对的‘无’?我们无法承受尝试的代价,那可能导致所有依附于此结构的叙事彻底崩塌。”
“我们……即是此结构的一部分,”生长与可能性之梦主的枝叶微微摇曳,“试图打破它,或许如同试图揪着自己的头发离开地面。”
答案,似乎依旧是绝望的。
但娜娜巫却从这沉寂中,感受到了一丝不同。她轻声问道:“既然无法打破,那我们……能否尝试去‘理解’它?理解这个将我们所有‘梦主’也包含在内的、最终的……‘叙事’?”
她的目光,投向了圆桌之外,那片孕育了“万梦圆桌”本身的、更深邃的混沌。
“或者说……我们,是否也在被‘阅读’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