奏折快马加鞭送抵都城,不过三日,朝廷的旨意便传了回来。
命大将军侯君集率领五万大军,即刻前往偏关与杨清妮汇合,务必一举平定高昌。
旨意里还特意提了,杨清妮久守边境,熟悉突厥习性,令她与孙儿吴浩然牵制漠北的颉利,防止其增援高昌。
侯君集抵达偏关的那天,恰逢一场秋雨。
这位身经百战的大将军,一身银甲上沾着泥点,却丝毫不减威严。
帅帐里,三盏油灯将三人的影子投在地图上,杨清妮的手指划过漠北的草原,声音沉稳。
“颉利麾下有三万骑兵,都是常年在草原上厮杀的老兵,骑术精湛,冲击力极强。
我与浩然率两万偏关军牵制他,将他困在漠北,侯将军便可放心攻打交河城。”
侯君集点了点头,目光落在站在杨清妮身侧的吴浩然身上。
这少年郎不过二十出头,身形挺拔,腰间悬着一柄弯刀,正是当年吴老将军的佩刀。“
吴小将军年轻有为,有杨将军坐镇,漠北之事我放心。”
他顿了顿,补充道,“若遇危急,可点燃烽火,我会派轻骑驰援。”
吴浩然抬手抱拳道:“谢侯将军,我与祖母定不辱使命。”
他的声音洪亮,眼神里满是少年人的锐气,却又在看向祖母时,多了几分沉稳。
那是这些年在军营里,被杨清妮手把手教出来的定力。
出发前夜,偏关的军营静悄悄的,只有巡夜士兵的脚步声和远处的更鼓声。
吴浩然提着一盏灯笼,走进杨清妮的帐篷。
帐篷里弥漫着草药的味道,杨清妮正坐在桌边擦拭那枚陪伴了吴家三代的玉佩。
暖玉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,背面“忠勇”二字清晰可见。
“祖母。”吴浩然轻声喊道,将带来的一碗姜汤放在桌上,“夜凉,您喝点暖暖身子。“
”此去漠北,风烈霜寒,您一定要保重。”
杨清妮放下玉佩,抬头看着孙儿。
这孩子长得分明像他父亲,可那股不服输的劲儿,却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。
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,掌心的老茧摩挲着他铠甲的边缘。
“浩然,你也是。记住,打仗不是靠匹夫之勇,拼的是谋略,是人心。“
”当年你祖父守雁门关,就是因为太急着报仇,才中了颉利的埋伏。”
她拿起桌上的玉佩,塞进吴浩然掌心。
那玉被她捂了大半辈子,暖得像一团火。
“这是你祖父留下的,当年他就是戴着它战死的。“
”你戴着它,既要记着吴家的忠勇,也要记着进退有度。”
吴浩然紧紧攥着玉佩,指节用力到泛青,暖玉的纹路嵌进掌心,带来一阵清晰的痛感。
他看着祖母鬓边的白发,喉结滚动了两下。
“祖母放心,我一定把捷报亲自送到您面前,让您亲眼看着漠北太平,高昌归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