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晚上青璃就带着士兵出发、这季节北疆的风总带着股沙砾的粗粝,吹在人脸上就像钝刀割肉。
青璃勒住马缰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马鞍上雕着的狐纹。
这马鞍是她母亲生前留下的遗物,木质的纹路早已被岁月磨得光滑,却依旧能摸到这些刻痕里藏着岁月的风沙。
她抬眼望向远处起伏的沙丘,夕阳把流沙谷的染成一片金红,就像是熟的麦子在风中微微起伏。
风卷着沙粒在谷口打转,像有无数只手在拉扯着过往的一切、想要把他们全部留下。
“都把马绳子勒紧,身上的衣服扎紧了、流沙谷的沙子沾不得一滴汗味。”
青璃回头对身后的轻骑将士叮嘱,声音里带着几分北疆人特有的沙哑。
她身后跟着的五十名轻骑,是吴浩然从禁军中挑出的精锐,每个人都穿着便于在沙漠中潜行的玄色劲装。
马蹄上裹着浸过油的麻布,踩在沙地上只发出极轻的 “沙沙” 声。
吴浩然策马走在队伍中间,他看着青璃的背影,想起出发前杨清妮的嘱托。
“青璃是狐妖族的圣女,她族里世代守护着北疆的秘道,跟着她走,错不了。”
此刻,青璃正指着前方一处隐在沙丘后的绿洲,绿洲边缘的胡杨林像一道绿色的屏障,隐约能看到帐篷的尖顶从树林间露出来。
“前面就是黑石部的粮草营地了。” 她的目光扫过绿洲旁的帐篷,眉头微蹙。
“不过黑石部的人向来谨慎,按说粮草营地该派重兵把守,可今日的炊烟比往常少了三成,想来是换班的时候到了。”
吴浩然顺着她的视线望去,果然看到帐篷外的士兵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。
有的坐在沙地上啃着干粮,有的靠在胡杨树上聊天,腰间的弯刀随意地挂着,连最基本的警戒姿势都没有。
他压低声音,对身边的副将吩咐:“让弟兄们把黑衣换上,注意脚下的流沙区,青璃姑娘刚才标记的红绳区域绝对不能踩。”
将士们迅速从马鞍旁的布袋里取出黑衣,动作麻利地换上。
玄色的衣物在暮色渐沉的沙漠中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,只有腰间的佩刀偶尔反射出一点微光。
青璃从怀中掏出一个羊皮袋,倒出一把淡绿色的粉末,撒在队伍前方的沙地上。
“这是我们狐妖族特制的避沙粉,能暂时稳住表层的流沙,大家跟着粉末的痕迹走,速度快些,换班时间只有半个时辰。”
队伍沿着避沙粉铺就的小径悄悄靠近营地,离帐篷还有五十步时,青璃突然抬手示意停下。
她侧耳听了听,帐篷里传来黑石部士兵的谈笑声,夹杂着酒壶碰撞的清脆声响。
“西侧有两个岗哨,藏在胡杨树后面,手里拿着弓箭,箭囊里有十支箭。”
她对吴浩然低声说,“我去解决西侧的岗哨,你带两个人去东侧,动作要轻,别惊动帐篷里的人。”
吴浩然点头,对身边的两名禁军使了个眼色。
三人猫着腰,借着沙丘的掩护,向东侧的岗哨摸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