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清妮指尖的血还在滴、凌霜递来的血书此刻拿在手心让她觉得有点发烫,香囊收到——这四个字像淬毒的针扎进眼底,她掀开车帘,东宫侍卫长正带人围住马车,刀锋映着暮色。
“老夫人。”侍卫长躬身行礼,“东宫遇袭、太子殿下重伤、刺客遗落了此物。”
他手上托着一枚锦缎香囊,并蒂莲纹在阳光下泛着暗光。
杨清妮认得这枚香囊的每一处针脚、那是天启八年春她在镇国公府海棠树下绣了整整三天、送给太子的十六岁生辰礼。
“殿下可还清醒?”。
“太医正在施针。”侍卫长紧盯她的反应,“殿下昏迷前只说了一句:香囊有诈。”
马突然抬起前蹄、暗卫甲的刀已架上突然发难的车夫颈间,另一只手撬开车辕夹层、木屑纷飞、李婉儿惊呼出声:“有东西!”
半块青铜片嵌在夹层里面、凤纹上血迹染得斑驳,杨清妮接过时指尖发颤——这半块青铜纹路与师父临终前攥着的残佩纹路如出一辙。
“回府。”她攥紧青铜片,“劳烦侍卫长转告太子,老身明日会登宫探病。”
马车驶离长街,李婉儿立即放下车帘:“车夫是府里老人,怎会……”
“他被调包了。”暗卫甲擦着刀上血渍,“右手中指结茧位置不对,真车夫恐凶多吉少。”
杨清妮摩挲着香囊内衬、金线绣的并蒂莲瓣里藏着一缕异色丝线、挑开线头,有细微粉末簌簌往下落。
就着空气挥了挥手、“这是醉仙散,要是遇上热气就会挥发,中上三日毙命。”
李婉儿脸色煞白:“去年您赠香囊时,太子当场佩在腰间……”
“所以下毒的不是太子。”杨清妮拆开香囊暗袋,取出卷成细条的桑皮纸,“他若真要下毒,不会用我绣的香囊。”
纸上是密文写的药方:七味毒材相生相克,最后一行小字注着药引“北蛮狼毒花汁液”。
暗卫甲猛地抬头:“北蛮人怎知道您独门针法?”
“内鬼教的。”杨清妮将纸掷在书案上,“三十年前师父中的也是一样的毒,当时案头上摆着同样的香囊——我师妹绣的。”
车外忽然响起箭啸声、暗卫甲挥刀劈开射入车窗的弩箭,箭尾绑着字条:子时三刻,城南废庙,以物易人。
字迹潦草,纸尾画着狼头。
“车夫还活着。”杨清妮收起字条,“调转去废庙。”
“老太君太冒险了。”暗卫甲按住刀柄,“这明显是圈套。”
“我们要唱戏,就要入局。”她将刀鞘推开,“婉儿回府召集影卫,你随我去换人。”
废庙满是灰尘、梁上都是蛛网、北蛮使者手中提着奄奄一息的车夫就站在神龛前,脚下踩着半块青铜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