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清妮被粗暴地扔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,沉重的撞击让她眼前发黑,断臂处撕扯般的剧痛几乎吞噬了她的意识。
死死咬住下唇、一股血腥味在嘴里弥漫开来,剧烈
疼痛刺激下,反而让混沌的头脑强行恢复了一丝清醒。
她现在不能昏过去、 潮湿阴冷的空气带着霉味和淡淡的血腥气,钻入鼻腔。
耳边是铁靴踏在石地上逐渐远去的回声,还有两个士兵压低嗓门的交谈, “这老东西骨头真硬,流了那么多血,居然还撑着一口气。”
“王统领说了,要活的。这老虔婆身上肯定有要紧的东西,不然不会让那丫鬟拼死跑掉。”
“哼,落到王统领手里,是块铁也会开口!等着瞧吧,天亮前就有好戏看。”
“走,去喝两口暖暖身子,这鬼地方真冻死人了。” 脚步声和交谈声彻底消失在幽深的地牢通道尽头。
一股寂静压了下来,只剩下远处隐约传来的滴水声,滴答,滴答,敲在人心上。
王统领…天亮前…审讯… 这几个字像冰冷的针,刺进杨清妮紧绷的神经。
时间不多了。那个姓王的,是赵无极门下最凶残的爪牙之一,落在他手里,想死都难。
她必须想办法脱身、断臂处的剧痛不断刺激着神经,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断臂处,冷汗浸透了单薄破烂的衣衫。
她艰难地动了动唯一完好的左手,五指张开又握紧,确认着残存的力量。
浑浊却锐利的目光,借着通道尽头火把投来的微弱昏光,开始一寸寸扫视这间狭小的牢房。
三面是粗糙冰冷的石壁,布满了深色的水渍和斑驳的苔痕。
一面是碗口粗的铁栏、牢牢封锁着唯一的出口、地面坑洼不平,积着一层污水。
角落里堆着些辨不出形状的、散发着馊臭的破烂稻草,墙上什么都没有、空白的四面石头、手上没有工具、牢房也没有破绽。
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、瞬间将她淹没,不!她猛地甩头,散乱的白发粘在冷汗涔涔的额角。
她杨清妮,一生征战无数,绝不能被这小小的地牢困死! 她咬紧牙关,试图用左手撑地,想要坐起来。
剧痛让她手臂一软、身体再次重重摔回地面,断臂处狠狠磕在坚硬的石棱上。
“呃!”一声压抑的痛哼从喉咙深处挤出、就在这剧痛的瞬间,她撑地的左手手肘无意中撞到了靠近墙角的一块石砖。 感觉…不对。
那块石砖发出的声音、与其他石砖沉闷的撞击声不同,带着空洞的回响。
杨清妮的心猛地一跳、强忍着剧烈的痛楚、屏住呼吸,左手颤抖着,极其缓慢地再次摸向刚才手肘碰到的位置。
指尖触碰到冰冷的石面、然后沿着石砖的边缘慢慢摸索。
就是这里、这块靠近墙角的石砖,边缘的缝隙似乎比其他地方要宽一点点,触手的感觉也更加松动。
尖细的指甲抠进缝隙、试着用力、石砖微微晃动了一下,虽然幅度极小,但在杨清妮此刻高度集中的感知下,无比清晰。 石砖晃动、如同黑暗中骤然亮起的一颗火星,瞬间点燃了她几近枯竭的身体。
她立刻伏低身体,将整个左臂的力量都压了上去,手指死死抠住石砖边缘,用尽全身力气往外掰。
断臂处的剧痛如同无数钢针攒刺,让她眼前阵阵发黑,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,冷汗大颗大颗地滚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