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说!赵无极把血髓隐藏在哪里?他和北蛮的交易,下次何时何地!”
黑影疼得浑身痉挛、冷汗瞬间浸透夜行衣,他猛地抬头,兜帽在挣扎中滑落,露出一张三十许岁、因剧痛而扭曲的脸。
这张脸杨清妮认得,前,正是此人带着赵无极的手令,在吴家军粮草断绝时、“押送”来一批掺了毒药的粮食。
“是…是你!赵无极座下‘无影刀’张奎!”杨清妮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刻骨的恨意,踩着他肩胛的脚猛地用力一旋。
“啊——!”张奎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嚎、几乎痛晕过去,他怨毒地盯着杨清妮,牙齿咬得咯咯响嘶声道。
“老妖婆…你…你休想…相爷大计…岂是你能阻…”
“大计?祸国殃民,通敌叛国的大计?”杨清妮怒极反笑,剑尖往前一递,冰冷的锋刃瞬间刺破张奎后颈的皮肤,一丝鲜血蜿蜒流下。
“张奎,你跟着赵无极作孽多年,手上沾了多少忠良的血?今夜落在老身手里,你以为还能活命?痛快点交代,给你个全尸!否则…老身有一千种法子让你求生不得,求死不能!”
她的话语如同地狱来的寒风,每一个字都裹着血腥气。
张奎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、不知是疼的还是怕的,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后颈那一点致命的冰冷,以及踩在肩胛上那只脚蕴含的、足以碾碎他骨头的力量。
这老妪的眼神,比他在北蛮见过的狼王还要凶狠!他毫不怀疑她会说到做到。
就在他眼神闪烁,似乎想要开口时—— “老太君小心!”一直警惕外围的影卫队长突然厉声示警。
队长开口的同时、数道尖锐的破空声撕裂空气,从马厩入口和几个高处的通风口激射而入。
淬毒的弩箭、目标赫然是场中所有人,外围的暗哨反应过来、 “铛!铛!铛!”影卫们反应极快,刀光剑影舞成一片,格挡开大部分弩箭。
一支刁钻的弩箭却穿过格挡的缝隙,直射向俯身压制张奎的杨清妮后心。
“老太君!”李婉儿惊叫,想也不想地扑过去。
杨清妮头也没回、仿佛背后长了眼睛,她压制张奎的脚纹丝不动,握着剑柄的手腕却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向后一抖。
剑身如同灵蛇般倒卷,“叮”一声脆响,精准无比地将那支偷袭的弩箭击飞!动作行云流水,快得只在月光下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。
“带人走!清理外围!”杨清妮的声音斩钉截铁,没有丝毫波动。
看也不看被击飞的弩箭,剑尖依旧稳稳抵着张奎的后颈,脚下力道不减,将他死死钉在原地。
影卫队长立刻执行命令。留下两人护住杨清妮和李婉儿,其余三人如同猎豹般扑向弩箭射来的方向,黑暗中瞬间响起兵器交击的碰撞声和短促的惨叫。
张奎目睹杨清妮那神乎其技的反手一剑,眼中的怨毒瞬间被巨大的恐惧取代。
这老妪…根本不是人!她是战场上爬回来的恶鬼!他挣扎的意志在这一剑之下彻底崩溃,身体抖得如同筛糠。
“我…我说…”张奎的声音因为疼痛和恐惧而扭曲变形,断断续续,“血髓引…不在马场…在…在城南…赵相别院…地下冰窖…下次…下次交易…三日后…子时…还是这里…北蛮…来验货…”
“别院冰窖?三日后子时?”杨清妮眼中寒光爆射,剑尖又往前递进一分,“张奎,你敢诓我?”
“不敢!不敢!句句属实!相爷…不,赵无极他…他要用血髓引…炼制邪药…控制…控制…”张奎疼得语无伦次,后面的话被剧痛噎住。
就在这时,影卫队长带着一身淡淡的血腥气返回,语速极快:“老太君,外围暗哨已清除,但刚才的哨声和打斗肯定惊动了马场其他人,大队守卫马上就到!必须立刻撤离!”
杨清妮深深看了脚下如同烂泥般的张奎一眼,时间紧迫、不容再问,猛地收回剑,对影卫队长下令。
“把他下巴卸了!捆结实!带走!此人,是撕开赵无极面皮的关键!”
影卫队长动作麻利,一手捏住张奎的下颌用力一搓,张奎的下巴立刻软软地耷拉下来,只能发出“嗬嗬”的漏风声。
另一名影卫迅速用坚韧的牛筋索将他捆成粽子。
“撤!”杨清妮不再耽搁,枯瘦的手抓住李婉儿的手臂,转身就向马厩另一侧事先探好的退路疾行。
影卫们扛起被捆缚的张奎,紧随其后迅速没入更深的黑暗之中。
急促杂乱的脚步声和火把的光亮已经从马厩入口处涌了进来,伴随着守卫们惊惶的呼喊:“快!在里面!”
“有贼人!” 杨清妮等人速度极快,借着复杂堆叠的货物和阴影掩护,很快从马厩后部一个不起眼的破损气窗钻了出去,消失在茫茫夜色里。
马厩内只留下满地狼藉的军械、几具守卫的尸体,以及空气中尚未散尽的铁锈味和淡淡的血腥气。
扛着张奎的影卫脚下如飞,低声向杨清妮汇报:“老太君,这小子刚才想咬牙、幸好动作快,他牙槽里果然藏了毒囊。”
杨清妮脚步未停、浑浊的眼底没有丝毫意外,只有一片冻彻骨髓的平静,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火光冲天的北郊马场方向,夜风卷起她兜帽下的几缕银丝。
“带回去,看好。老身要亲自撬开他的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