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6章 引蛇出洞(2 / 2)

“这‘点心’,是送去给赵婆子‘压惊’的么?”

松鹤堂内灯火通明,王嬷嬷被两个仆妇反剪双臂押跪在地,面如死灰、浑身筛糠般抖个不停。

她面前的地上,散落着油纸包和那些致命的糕点碎块。

“老太君饶命!老太君饶命啊!”王嬷嬷涕泪横流,额头磕在地砖上砰砰作响。

“奴婢…奴婢是一时糊涂!是有人…有人给了奴婢十两银子,让奴婢把这包东西…想法子给赵婆子吃下去。”

“奴婢…奴婢真不知道这是毒药啊!那人只说…说让赵婆子睡安稳些,别再乱说话…”

“谁?”杨清妮的声音不高,却像冰锥刺破空气。 王嬷嬷抖得更厉害了,牙齿咯咯打颤。

“是…是个蒙着脸的男人…声音哑得很…就在西街‘福顺’茶楼后巷…他…他还说,要是办成了…再给奴婢二十两…让奴婢儿子去城外庄子上当个小管事…”

“蒙面人?”李婉儿皱眉,“嬷嬷,你儿子吴六,今日午后在茶楼后巷见的,也是这个人吧?递的布包里,装的什么?”

王嬷嬷脸色猛地一僵像是被掐住了脖子,惊恐地看向李婉儿,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。

“看来是不见棺材不掉泪。”

杨清妮淡淡道,“拖下去,让府里的老刑手‘伺候’着问,问清楚那个蒙面人,问清楚布包里的东西,还有,”

她的目光落在王嬷嬷绝望的脸上,“这些年,你和你儿子,替‘暗河’递过多少消息,害过多少人。”

“不!老太君!奴婢说!奴婢全说!”王嬷嬷彻底崩溃嘶声哭喊。

“那布包里…是…是吴六偷拿的马房新进的精料样本,那人…那人要府里战马的饲料方子,还有…还有奴婢这些年…只…只递过一些…一些无关紧要的闲话…老太君饶命啊!”

她的哭嚎被两个面无表情的仆妇堵住嘴,粗暴地拖了出去。

李婉儿看着地上那包毒糕,心有余悸:“好狠的手段!若非太君早有防备,赵婆子此刻怕是……”

杨清妮没有看那毒糕,目光落在摇曳的烛火上。

“赵婆子不过是个引子,他们要马料样本…看来‘暗河’的手,伸得比我们想的还长,连军马都想动。”

沉默片刻指尖在冰冷的佛珠上划过,“婉儿,去告诉吴六,想活命,就把他知道的一切吐干净。那个蒙面人,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来。”

“是!”李婉儿肃然应命。 夜已极深,万籁俱寂。

松鹤堂的烛火映照着杨清妮沉静如渊的脸。

吴浩然那边追查“鬼手”范离的踪迹尚未有回音,府内揪出的这条线却已透出更深的寒意——下毒灭口刺探军马机密。

这“暗河”的目标,绝不仅仅是搅乱国公府后院。

案头是吴浩然下午匆忙带回的、记录着老匠人口供的纸笺静静躺着。

“鬼手”范离的名字,与南疆妖异的图腾纠缠在一起,像一团盘踞在阴影深处的迷雾。

杨清妮拿起那张纸,指尖在“范离”二字上缓缓摩挲。

一个本该死去的人,一双能雕琢出妖族图腾的“鬼手”,潜藏在京都的某个角落。

他背后,究竟站着谁?这盘棋局,南疆的妖氛,又扮演着什么角色?

烛芯啪地爆出一个灯花,光亮猛地一跳。杨清妮放下纸笺,眼中没有任何犹疑,只有一片冰冷的决心。

无论对手是谁,是人,是鬼,还是那蛰伏在南方的妖,她都要将其连根拔起。

镇国公府的根基,绝不容这些魑魅魍魉撼动分毫。

站起身走到窗边,黎明前的黑暗笼罩着庭院,黑色包裹着在飞檐斗拱之上。

这份死寂里酝酿着是未知的风暴, 松鹤堂的门被轻轻叩响。

李婉儿去而复返,手中捧着一个不起眼的、沾着些许泥点的竹筒。

“老太君,”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。

吴六熬不住刑招了,那个蒙面人、他确实不知身份,但他看到那人左手小指缺了一截,还有这竹筒是在吴六床下暗格里发现的,里面…只有一张空白的纸条。”

缺指?空白纸条?杨清妮接过竹筒,指腹在筒身一处细微的刻痕上轻轻抚过——那是一个极其隐晦的、扭曲如蛇的标记。

她的目光陡然锐利如鹰隼,瞬间穿透了那空白的纸面,仿佛看到了其下潜藏的、无形的獠牙。

“空白?”杨清妮的声音冷得掉冰渣,“不,这是‘暗河’在告诉我,他们的人,就在我眼皮底下,随时能传递消息,随时能……置人于死地。”

捏着那空白的纸条、指节微微发白。

“查!府里所有人,一个不漏!特别是……有谁,左手小指缺了一截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