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另外,派去查他主家的人有消息了,那主家是个南边来的行商,姓周,明面上做绸缎生意,前几日才到京,租下了这个小院。但他今天下午确实去了城东‘福瑞楼’,见的人……”亲卫声音更低。
“是赵吉府上的一个二管家,叫王顺。两人在雅间谈了近半个时辰。”
姓周的行商?南边来的、却见赵吉府上的管家、还让手下车夫给赵吉的城南管事送一个装着“玉石”的匣子、这南辕北辙、欲盖弥彰的勾连,透着浓浓的诡异。
吴浩然心头疑云更重这姓周的、恐怕只是个摆在明面上的幌子。
就在这时,那院落的侧门突然“吱呀”一声开了。
一个穿着深色布衣、身形精悍的男人闪身出来,警惕地左右张望了一下,随即快步朝城南方向走去。
此人步伐沉稳,眼神锐利,与之前那醉醺醺的车夫截然不同,一看就是个练家子。
“不是车夫,也不是刚进去的小厮。”另一个盯梢的亲卫立刻低语。
吴浩然眼神一凛:“跟上去!小心点,这人警觉性很高。”
他亲自带着一名最擅长隐匿追踪的亲卫,远远跟在那精悍男人身后。这人非常机警,专挑人多或复杂的小巷穿行,时不时突然停下脚步,装作整理鞋袜或买东西,实则用眼角余光扫视身后。
吴浩然两人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和极佳的耐心,始终保持着安全的距离。
穿过大半个南城,男人最终拐进一条相对整洁的巷子,在一座青砖灰瓦、门楣比寻常人家略高些的宅院后门停下。
他没有立刻敲门,而是再次警觉地环顾四周。
吴浩然两人早已隐入对面一处院墙的阴影里屏住呼吸。
确认安全后,男人抬手,以一种特定的节奏在门板上敲了几下。
片刻门开了一条缝,男人迅速闪身而入,门随即关上。
吴浩然的目光牢牢锁定那扇紧闭的后门。
这里,才是真正接收那“玉石”匣子的地方?赵吉手下那个“鼻孔朝天”的管事,就在这里面?他示意亲卫记下这宅院的位置和特征,脑中飞速运转。
车夫提到的“城南”,看来并非指赵吉的丞相府,而是这处隐秘的据点。
匣子里的东西,是否就是祖母追查的“类玉”之物?它此刻就在这座宅院里? 他必须进去探个究竟。
硬闯是下策,容易打草惊蛇。祖母叮嘱过,查明线索,不要妄动。但机会稍纵即逝。
“你,”吴浩然对身边的亲卫低语。
“是!”亲卫领命,悄无声息地退入更深的阴影,迅速离去。
吴浩然独自留在原地,目光如炬,紧紧盯着那道紧闭的后门。
夜色渐浓,将这座透着几分不寻常气息的宅院笼罩其中。
他需要知道里面的情况,需要确认那匣中之物。
片刻后他身形微动,像一片没有重量的落叶,悄无声息地贴近了宅院高耸的外墙。
墙面冰冷粗糙、他凝神细听,里面似乎传来隐约的说话声、但听不真切。
他需要找到一个能窥探内情的位置,他沿着墙根阴影谨慎移动,寻找着可能的缝隙或制高点。
宅院侧后方,一棵老槐树的枝桠斜斜伸过院墙。
吴浩然眼神一定就是那里了,他如同灵猫般无声跃起、借力在墙面一点,手已攀住一根粗壮的树枝、腰腹用力,整个人轻盈地翻了上去,隐在茂密的枝叶间。
透过枝叶的缝隙,他锐利的目光投向下方灯火微明的庭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