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这时,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挤到桌边,将一枚沾着油污的铜钱放在桌上,推给老者。
老者看也不看用指尖一拨,铜钱滑到李婉儿面前。
李婉儿不动声色地将铜钱收起入手轻飘飘的,是空心的。
她明白,这是宫里那条线有回音了。
她不再多问朝老者微一颔首,转身迅速消失在混乱的人群里。
回到印书坊外僻静的暗巷、李婉儿背靠冰冷的墙壁,迅速旋开铜钱。
里面卷着一张极小的纸条,上面只有一行蝇头小楷:“确有其人。王姓,左耳下寸疤。三年前入府,出身不明,甚得倚重,常伴左右。”
两条线在此刻交汇!宫里暗线证实了侍卫的存在,百晓生则指明了追查名册的方向和可能接触到核心秘密的关键人物。
夜风带着凉意,吹在李婉儿汗湿的后颈上,让她打了个激灵。
她握紧手中那张写着三个名字和枢密院武库位置的纸卷,感觉它重逾千斤。这薄薄的一张纸,承载着老太君釜底抽薪的希望,也牵动着整个镇国公府的生死。
她不敢有丝毫耽搁,将纸条小心藏入贴身衣袋,再次融入夜色,以最快的速度抄近路赶回镇国公府。
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,既要快,更要悄无声息。
府内杨清妮并未安寝独自坐在静室,佛珠在指间缓缓转动、灯火在她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阴影。
时间仿佛被拉长了,每一刻都显得格外漫长。
直到窗外传来三声间隔规律的鸟鸣——是李婉儿平安归来的信号。
门被无声推开李婉儿闪身而入,脸上带着长途奔波的疲惫,但眼神异常明亮。
她快步走到杨清妮面前,从怀中掏出那张尚带着体温的纸卷,双手奉上。
“祖母,”她的声音因激动和紧张而微微发颤。
“拿到了!名册在枢密院武库甲字叁号密柜,钥匙在当值武库令身上,府内可能接触到此物的三人,录事王五贪杯、令史孙七惧内、丞相贴身长随赵吉。”
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补充道,“宫里也回了消息,赵无极身边,确有一个左耳带疤、姓王的侍卫,三年前入府,出身不明,甚得倚重!”
杨清妮接过纸卷就着灯光展开目光如炬,迅速扫过上面的每一个字。
当看到“枢密院武库”和“赵吉”的这两个词时,她捻动佛珠的手指猛地一顿。
空气仿佛凝固了、静室的门在这时又被轻轻叩响,
一个低沉的男声在门外响起:“老太君,宫里线人送来的密报、三日前赵吉曾密会北地来的皮货商人,所谈内容不明,但那人离开时,袖中似有硬物凸起,形制……类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