碎片上依稀可见用某种暗红色矿物颜料描绘的、扭曲怪异的纹路一角。
“这是在鬼市一个专销北地‘土产’的老掮客手里发现的。”
“据他说,大概两三个月前,有一批类似的、带着这种邪门纹路的‘老玉’和‘祭石’流入黑市量不大,但卖家要价极高、且只做熟客生意,其中几块玉的成色和纹路特征、与我们府上那枚…有相似之处。”
“那批货的最终买家是谁?”吴浩然追问。
灰隼摇摇头:“那老掮客嘴很严只说买家来头很大,他惹不起、不敢细问。”
“但他提供了一个重要线索:负责出面交易、运送这批货的,是几个身手相当不错的练家子。”
“其中一个,他曾在…丞相府后巷附近见过几次,那人左耳下方有道寸许长的旧疤,像是刀伤,特征很明显。属下派人去丞相府外围蹲守,确认了此人身份——赵无极府上的二等侍卫,名叫王彪!”
“王彪?丞相府的侍卫?”李婉儿倒吸一口凉气。
“果然是他府上的人!”吴浩然拳头攥紧,骨节发白,“祖母,这就能串起来了。”那玉佩的祭纹是北蛮萨满的、黑市上近期又有类似祭纹的器物出现,经手人还是赵无极的侍卫。
这侍卫王彪必定是赵无极勾结北蛮、传递这些邪门器物的爪牙之一。
杨清妮盯着兽皮碎片上那扭曲的纹路、那纹路与毒玉背面的印记隐隐呼应,散发着同样令人不适的阴冷气息。
她脸上没有任何意外、只有一脸的沉静、线索如同散落的珠子,正被一根无形的线迅速串联起来。
“侍卫王彪…”杨清妮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。
“这是条大鱼、更是条毒蛇,动他、必须一击必杀、迅速拿到铁证,一旦他们反应过来,我们就会很被动。”
她看向灰隼,“盯死这个王彪!把他每日行踪,见了什么人,做了什么事,哪怕他去了几次茅房,都给我查得清清楚楚!特别是他与黑市、与北边来人的接触!他背后,必定连着赵无极那条老狐狸!”
“是!”灰隼领命,身影迅速消失在门外。
吴浩然转向杨清妮:“祖母,那王彪这边…”
“你继续负责这条线。”杨清妮果断道,“灰隼他们盯梢,你居中调度,汇总所有关于王彪和黑市流出的萨满器物的线索。记住,要证据!能钉死赵无极通敌叛国的铁证!没有我的命令,绝不能打草惊蛇!”
“孙儿明白!”吴浩然眼神锐利。
“至于那个钱贵…”杨清妮眼中闪过一丝冷芒,“婉儿,安排好了吗?”
“安排好了、借口府中需要采买一批上等皮货给边军将士御寒,已派人去汇通行递了帖子,说老太君想亲自看看货样,以示对边军的重视。时间定在明日巳时。”
“好。”
杨清妮缓缓坐回椅中烛光在她布满皱纹的脸上投下深邃的阴影,她的目光落回书案上那块裹着厚布的毒玉,又扫过那片绘着邪异纹路的兽皮碎片。
书房内一片寂静、只有烛芯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,无形的网正在收紧,暗流在平静的表象下汹涌澎湃。
钱贵这一位商贾,成了撕开这层黑幕的关键人物, 杨清妮的手指,轻轻点在了汇通行登记记录“钱贵”那两个字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