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浩然和李婉儿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身后猛地推来,将他们狠狠推出了正在坠落的祭坛边缘。
两人身不由己地朝着深渊对岸那相对稳固的、布满嶙峋怪石的地带飞扑过去。
杨清妮在推出两人的同时,自己也被反作用力推得向后一仰。
脚下最后一块立足的巨石轰然碎裂下坠、失重感瞬间攫住了她, 千钧一发之际,她枯瘦的手猛地向上探出,五指如钩,死死抠住了前方一块随着崩塌、正斜着向下滑落的巨大石板边缘。
尖锐的石棱瞬间割破了她的手掌、鲜血淋漓但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,指骨因用力而发出咯咯声响,硬是稳住了下坠的身形。
“祖母!”吴浩然和李婉儿重重摔在对岸的碎石堆上,顾不得浑身剧痛,立刻翻身爬起,惊恐地看向深渊方向。
只见杨清妮单手吊在急速下坠的巨大石板上,身体在深渊上方剧烈晃荡。
下方是吞噬一切的黑暗,上方是不断崩落的巨石碎块。
“接住!”杨清妮的声音冷静得可怕,她目光锁定了前方一块从崩塌边缘凸出的、相对稳固的黑色岩柱。
就在她吊着的巨大石板即将擦过那岩柱的瞬间,她腰腹猛地发力、身体借着晃荡的惯性狠狠一荡,同时松开了抠住石板边缘的手。
枯瘦的身影似雨燕在大风浪中翻滚,险之又险地朝着那凸出的岩柱飞扑过去。
“砰!” 她的身体重重撞在冰冷的岩柱上,巨大的冲击力让她眼前一黑,喉头一甜,一口鲜血涌了上来,又被她强行咽下。
双臂死死抱住了粗糙的岩柱,指甲在岩石上刮擦出刺耳的声音,留下几道带血的白痕。
碎石和尘土簌簌落下,砸在她的头上、肩上。
“祖母!”吴浩然和李婉儿连滚带爬地冲到深渊边缘,毫不犹豫地趴下,拼命伸出手臂。
“快!抓住我!”吴浩然的手臂因用力而剧烈颤抖,指尖距离杨清妮抱住岩柱的手臂,还差一段令人绝望的距离。
深渊的冷风倒卷上来,吹得人遍体生寒。
杨清妮紧抱着冰冷的岩柱,稳住身体。
她剧烈地喘息着,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腹间的剧痛,后背的旧伤处更是传来撕裂般的痛楚。
她艰难地抬起头,看向上方边缘处两张惊恐万分的年轻脸庞,沾满血污和灰尘的脸上,缓缓扯出一个极其微弱的弧度。
她说不出话来、只能深吸一口气,积攒起最后一点残存的气力。
腰腿绷紧、双脚在粗糙的岩壁上猛地一蹬,身体借力向上窜起、枯瘦的手臂竭尽全力向上伸展。
三只沾满血污和尘土的手,在深渊边缘的碎石尘埃中,终于死死地抓握在了一起。
吴浩然和李婉儿爆发出全身的力量,不顾一切地将杨清妮沉重的身体向上拖拽。
粗糙的岩石边缘磨破了他们的手臂和衣襟,但谁也没有松手。
最终杨清妮大半个身体被拖上了相对安全的岩台边缘, 三人瘫倒在冰冷的碎石地上,剧烈地喘息,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。
四周只剩下岩石崩塌的余音和碎石滚落深渊的声响,那恐怖的巨兽嘶吼和祭坛的轰鸣彻底消失,死寂重新笼罩了这片深渊边缘。
杨清妮躺在冰冷的岩石上、胸膛剧烈起伏,她摊开一直紧握的右手,掌心躺着那枚彻底失去光泽、布满裂纹的玉佩。
玉佩冰冷刺骨,残留着一丝极淡的、令人作呕的阴寒气息。
这气息…与古籍中描述的“蚀骨”毒带来的阴冷感,竟有几分相似。
她浑浊的眼底,冰冷的杀意如同深渊寒潭,无声翻涌。 赵无极…老贼!这玉佩果然是你勾结的证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