刑部尚书与左右两位大人交换了一个极其凝重的眼神。老太君的话,点破了他们心中最大的隐忧。赵无极倒了,但这张网,真的能彻底撕破吗?“蝰蛇”是谁?还有多少暗桩? “
老太君所言极是。”刑部尚书沉声应道,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肃杀,“三司定当彻查到底,绝不姑息!此案牵涉之广,恐将震动朝野。京城,怕是要起一场大风了。”
他的目光扫过堂下,带着审视与警告。 杨清妮不再多言,只是再次颔首。衙役开始清理堂上的狼藉,拖走失禁的赵无极。
三司主官低声商议着后续事宜。旁听席上,幸存的官员们如蒙大赦,却又心惊胆战,在衙役的注视下,低着头,脚步虚浮地鱼贯而出,只想尽快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。
杨清妮在宫卫的随侍下,最后看了一眼这决定无数人命运的大堂,目光在那卷被刑部尚书小心收起、写着“蝰蛇”代号的绢布上停留了一瞬。
那两个字,像毒蛇冰冷的信子,无声地缠绕在刚刚掀起的胜利之上。她缓缓转身,拄着龙头拐杖,一步步走出刑部大堂。
外面天色有些阴沉,风吹起她素色诰命服的衣角。她没有回头,苍老的背影在略显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挺直,一步步,稳稳地迈向宫门的方向。
那绢布上蜿蜒的代号,如同一个挥之不去的阴影,沉甸甸地压在了刚刚尘埃落定的刑部大堂之上。
宫门那两扇沉重的朱红大门,在她眼前紧紧闭合,隔绝了内廷的森严气象。杨清妮拄着龙头拐杖,立在汉白玉铺就的宽阔御道旁。
身后,是刚刚经历了一场风暴的刑部大堂;身前,是决定最终命运的金銮殿。风拂过空旷的广场,带着初冬的凛冽寒意,吹动她素色诰命服的下摆,也吹不散她眉宇间凝结的沉重。
陆续有官员从刑部方向走来,走向宫门。他们脚步匆匆,经过杨清妮身边时,无不屏息凝神,目光低垂,甚至刻意绕开几步,仿佛她周身弥漫着无形的煞气。那些眼神里,有残留的惊惧,有深藏的怨毒,也有小心翼翼的窥探。
杨清妮对此视若无睹,她的目光穿透那巍峨的宫墙,落在未知的深处。赵无极垮了,像一条被打断了脊梁的癞皮狗瘫在自己的污秽里,可“蝰蛇”呢?那封绢布上冰冷的代号,如同一条毒蛇,在胜利的曙光初露时,便吐出了阴冷的信子。
赵党盘踞朝堂多年,枝蔓交错,今日倒下的,不过是几根最粗壮的枝干。那些深深埋藏在地下的根须,那些隐在暗处、随时准备择人而噬的毒牙,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。
“老太君。” 一声沉稳的呼唤自身后传来。杨清妮缓缓转身,只见刑部尚书、大理寺卿、都察院左都御史三位身着绯袍的重臣,正联袂而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