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管事更是如遭雷击,腿一软瘫倒在地,面无人色:“不……不是小人!小人冤枉!是……是……”
“是谁指使你,在这阖府宴客之时,对我这老太婆下手?”杨清妮猛地站起身,久经沙场的杀伐之气轰然爆发,目光如利剑般直刺赵管事,“说!”
巨大的压力让赵管事心理防线瞬间崩溃,涕泪横流,指着厅外某个方向:“是……是外院采买的钱贵!是他……他给了小人五十两银子,说……说只是让老太君在客人面前出个小丑,无伤大雅……小人一时鬼迷心窍……”
“钱贵?”杨清妮厉喝,“拿下!” 厅外护卫早已待命,闻声立刻扑出。
片刻,一个穿着体面、正混在厅外仆役中探头探脑的瘦高中年男子被反剪双手,狼狈地押了进来,正是钱贵。
他看到厅内情形和瘫软的赵管事,顿时面如死灰。
杨清妮走到钱贵面前,居高临下,声音里淬着冰:“五十两银子,就想买通扑人谋害主家?钱贵,你背后是谁?谁指使你来坏我国公府根基,行如此阴毒之事?”
钱贵浑身筛糠,牙齿咯咯作响,眼神惊恐地乱瞟,最终落在席间一位面色微僵、穿着员外常服的中年宾客身上。
那人正是与丞相府走得颇近的一个粮商,姓孙, 孙员外接触到钱贵的目光,脸色一白,慌忙起身:“老太君!此事与孙某绝无干系!定是这刁奴血口喷人!”
钱贵被那目光一激,如同抓住救命稻草,嘶声喊道:“是孙老爷!是孙老爷府上的管家!他找的小人!说事成之后……还有重谢!还说……还说……”他惊恐地看向杨清妮,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。
“还说什么?”杨清妮的声音平静得可怕。 钱贵一哆嗦,闭眼喊了出来:“还说……老太君您年纪大了,糊涂了,国公府迟早要倒,不如……不如早点寻个新靠山!”此言一出,满厅哗然!
孙员外更是吓得魂飞魄散,指着钱贵:“你……你血口喷人!”他转向杨清妮,连连作揖,“老太君!老太君明鉴!绝无此事!定是这刁奴受人指使,诬陷于我!”
杨清妮没有看孙员外,目光缓缓扫过全场惊疑不定的宾客,最后落在面如死灰的钱贵和赵管事身上。 “好,很好。”
”她缓缓开口,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上,“吃我吴家的饭,拿我吴家的钱,却砸我吴家的碗,你勾结外人,谋害主母,诅咒主家!真当我杨清妮死了吗?真当我镇国公府的刀,生锈了吗?!”
她猛地一挥手:“吴忠!” “老奴在!”吴忠应声而出,眼神森寒。
“将这两个背主求荣的奴才,拖下去!按家法,杖毙!”杨清妮的声音斩钉截铁,带着不容置疑的裁决。
“老太君饶命啊!饶命啊!”钱贵和赵管事发出杀猪般的惨嚎,被如狼似虎的护卫堵住嘴,如拖死狗般拖了下去。那凄厉的哀求声很快消失在厅外,取而代之的是沉闷而令人心悸的杖击声,一下一下,清晰的传进大厅众人的耳朵里。
花厅内,死寂一片。所有宾客都屏住了呼吸,脸色发白,孙员外更是两股颤颤,几乎站立不稳。
杨清妮重新坐回主位,拿起手边的茶盏,慢条斯理地用杯盖撇了撇浮沫,清脆的瓷器碰撞声,在死寂的大厅里格外刺耳,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死了两只嗡嗡叫的苍蝇。
端起茶盏,浅浅啜了一口,温热的茶水入喉,她抬起眼,目光平静无波地扫过厅内噤若寒蝉的众人,最终落在面无人色的孙员外脸上。
“孙员外,”她放下茶盏,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敲在每个人的心坎上,“茶凉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