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率先迈开了步子,不是朝着晶体柱,而是谨慎地绕开那片依旧让人心悸的暗红色“蛛网”区域,朝着裂谷更深处的黑暗走去。
黑子骂了句谁也听不清的脏话,一瘸一拐地跟上,盾牌拖在地上,发出沙沙的摩擦声。夏深咬了咬牙,把阿雅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,用尽力气搀扶着她,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后面。
每走一步,那敲击声似乎就清晰一分。
周围的景象也在变化。两侧岩壁上那些搏动的“金属血管”逐渐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古老、更加破碎的 structural reas(结构残骸),像是某种巨型建筑的骨架,沉默地矗立在红雾与黑暗之中。脚下的地面变得坚硬,是某种浇筑后又碎裂的材质。
他们仿佛正在穿过一层无形的界限,从一个能量活跃的、诡异的“生物腔体”,步入一个冰冷的、死亡的“机械坟场”。
敲击声越来越近。
终于,在手电筒光束(之前因为能量干扰一直没敢用)的尽头,他们看到了。
那是一个倚靠在一座巨大、倾斜的金属拱门残骸下的……人影。
他背对着他们,佝偻着身子,手里似乎拿着一个工具,正一下,一下,不紧不慢地敲击着拱门底部一块相对完好的金属板。他穿着一种看不出原本颜色的、破烂不堪的防护服,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。
在他的周围,散落着各种奇形怪状的工具、零件,还有一些……被拆解得七零八落的徘徊者残骸。那些残骸被摆放得整整齐齐,像是某种……收藏品,或者待处理的材料。
“铛……”
他又敲了一下,然后动作停住了。他似乎察觉到了身后的光线和脚步声。
那佝偻的身影缓缓地,极其缓慢地转了过来。
手电光打在他脸上。那是一张布满深深皱纹、如同风干树皮般的脸,皮肤是一种不健康的灰白色,长期缺乏光照的样子。一双眼睛却异常锐利,在光线下泛着一种近乎野兽般的幽绿反光。他的胡子头发纠结在一起,沾满了油污和灰尘。
他看着林默几人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既没有惊讶,也没有恐惧,就像看着几块会走路的石头。
他张了张嘴,发出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:
“外面来的?”
他顿了顿,幽绿的目光扫过他们狼狈的样子,尤其是在林默肩胛的伤口和黑子小腿的勒痕上停留了一瞬,然后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,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。
“把‘那个’吵醒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