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屋里那幅地图变回原样后,信物也蔫了,光缩回去,就剩点温乎气儿。可我们心里头都跟开了锅似的,咕嘟咕嘟冒泡。
“钥匙……门扉……抉择……”老周攥着信物,翻来覆去念叨这几个词,眼神直勾勾的,像是要把它看穿。“它说钥匙已就位……是说这信物本身?还是……我们?”
没人能答上来。这地方处处透着诡异,先辈们留下的线索跟猜哑谜似的。
“管他娘的是啥钥匙!”陈烁烦躁地抓了把头发,“那劳什子‘门扉’在哪儿?总得有个地儿吧?信物最后指了那鬼画符,是不是说门就在那‘蚀之源’里头?”
这话像盆冷水,把我们刚升起的那点念头又浇下去大半。钻进那冒烟的暗红核心里头?跟直接跳炼钢炉有啥区别?
林镇一直没说话,他走到那幅地图前,手指沿着“蚀之源”符号周围那些细微的山脉纹理和能量节点标记慢慢划过,眉头紧锁,似乎在计算着什么。
“信物指引我们来这个哨所,不仅仅是为了看地图。”他忽然开口,声音低沉,“你们看这些早期监测记录,”他指向平台上那本兽皮笔记,“还有地图上标注的灵脉走向……‘蚀之源’所在的位置,恰好是数条地脉能量交汇的一个天然‘涡流’节点。”
他抬起头,目光锐利:“这种节点,能量极度不稳定,但也最容易……被撬动,被影响。就像一个大坝最脆弱的地方。”
岩伯浑浊的眼睛亮了一下:“你的意思是……先辈们早就知道那里是关键?所谓的‘门扉’,可能不是一扇真正的门,而是指那个能量节点本身?信物是‘钥匙’,能撬动那个节点?”
“撬动之后呢?”青叶怯生生地问,“会……会发生什么?”
没人知道。可能是彻底引爆那个污染源,同归于尽。也可能是……打开一条通往“烬土”、直面“远古之蚀”的路?或者,像那行小字说的,是“归乡之门”?回哪儿?
每一种可能都让人头皮发麻。
老周听着他们的讨论,眼神渐渐聚焦。他低头看着信物,那温热的触感仿佛带着某种沉重的责任。“会长……带着‘源火核心’进去了……他是不是……就是去用‘钥匙’开‘门’的?”他声音沙哑,“可他失败了……或者说……还没成功?”
这个推测让所有人背后发凉。连会长那样的人物都可能折在里面,我们这几个残兵败将,又能做什么?
绝望再次如同潮水般涌来。
就在这时,信物突然又轻微地震动了一下,这次不再是灼热,而是传递过来一种极其微弱、却异常清晰的……方位感?不是之前那种光束指引,更像是在我们脑海中直接印入了一个立体的、关于这个哨所地下结构的……简图?
图示显示,在这个主石屋的地面下方,还有一个更加隐秘的、被层层岩石和古老符阵封锁的空间!
“
我们立刻在石屋内寻找。很快,林镇在平台后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,发现了一块与周围石质地面色泽略有差异、刻着隐形符文的石板。他用剑柄敲击,发出空洞的回响。
就是这里!
费了九牛二虎之力,我们才合力将这块沉重的石板撬开。出的踏脚处,深不见底,一股更加古老、更加冰冷的气息从
信物传来的方位感,明确指向井底。
这次,连陈烁都没废话,第一个抓着井壁的凸起往下爬。我们依次跟上。竖井很深,爬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,脚才踩到实地。
矗立着一个造型奇特的、非石非金的暗沉色方碑。方碑表面光滑如镜,没有任何刻痕,却在信物光芒的照射下,内部隐隐有如同星河般的光点在缓缓流转。
而在方碑前方的地面上,盘膝坐着一具……水晶般的骸骨?
那骸骨通体呈现出一种纯净的、半透明的质感,仿佛由最上等的晶石雕琢而成,内部没有丝毫杂质,更没有任何锈蚀污染的痕迹。它保持着双手结印、低头冥想的姿态,虽然只是一具骸骨,却散发着一种宁静、祥和、甚至带着一丝神圣的气息。
在这片被“锈蚀”笼罩的绝望之地,这具水晶骸骨的存在,显得如此格格不入,又如此……震撼人心。
“这是……什么?”老周的声音带着无比的敬畏。
岩伯激动得浑身发抖,他走上前,不敢触碰,只是深深地向那骸骨行了一个古老的石匠会礼节:“传说……只有将自身灵性与地脉本源完全融合、达到‘身如琉璃,内外明澈’境界的先知,坐化后才会留下‘地魄晶骸’……这……这难道是一位远古的先知?”
信物此刻变得异常安静,只是散发着柔和的、如同月光般的光芒,静静地照耀着那具水晶骸骨和那座奇特的方碑。
老周福至心灵,他捧着信物,缓缓走到水晶骸骨面前,深深鞠了一躬,然后将信物,轻轻放在了水晶骸骨结印的双手之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