趁着这短暂的清明,林轩福至心灵,不是去阻断那能量的连接,而是拼命地、以一种近乎自残的方式,引导着那涌入的、精纯的归寂之力,不再局限于他的右臂,而是强行分散,导向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,尤其是……那些被黑雨气息引动、同样躁动不安的旧伤处!
你不是要侵蚀吗?不是要同化吗?来啊!老子这破身体,到处都是漏洞,看你能堵上哪个!
这是一种极其危险的分散风险,更像是一种同归于尽的打法。庞大的归寂之力瞬间冲垮了他本就脆弱的经脉,带来更加恐怖的剧痛,但也确实延缓了右臂被彻底同化的速度,并且,那些涌入的毁灭能量,竟然真的有一部分,被引导着,与他体内原本残留的、来自外界的黑雨死寂气息互相抵消、湮灭了一部分?!
有用?!虽然过程痛苦得让他想立刻死去!
他这边在生死线上疯狂蹦迪,外面的情况却因为他这作死的行为,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。
那块寂灭之石,在吸收并反馈了一部分能量给林轩后,其表面荡漾的黑色涟漪竟然……缓缓平息了一些?周围赤晶能量封印的波动,也随之减弱了几分。
仿佛……他刚才那一下“疏导”,就像是给一个快要爆炸的高压锅,小心翼翼地拧开了一丝泄压阀?虽然这泄压阀直接连在了他自己这个易燃易爆品上!
洞外,那倾泻而下的黑雨,似乎也受到了影响,势头肉眼可见地减弱了一分!虽然天空那道巨大的裂缝依旧存在,但降临的归寂之力,不再像之前那样毫无节制。
苦苦支撑的村长和石猛等人,立刻感受到了这细微的变化。他们惊愕地发现,红石力场的压力骤然一轻!
“怎么回事?”石猛喘着粗气,茫然地看向洞口。
村长的目光也猛地投向那个幽深的洞口,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。他比石猛感知更清晰,那股来自洞内寂灭之石的、即将失控的狂暴波动,竟然……暂时稳定了下来?
是那个外乡人?他做了什么?
洞内,林轩可没心思管外面的人怎么想。他此刻正处在一种极其诡异的状态。身体像个破筛子,到处漏风,剧痛无处不在,意识在毁灭的深渊边缘反复横跳。右臂的漆黑没有继续蔓延,但也没有消退,仿佛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,冰冷而沉重。左手印记则因为最后那一下透支,彻底黯淡下去,几乎感觉不到了。
他瘫倒在冰冷的石地上,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,只有胸膛还在剧烈起伏,证明他还活着。
苏婉看着他这副惨状,泪水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,却不敢靠近,只能死死捂住自己的嘴。
不知过了多久,也许只是一会儿,也许很久。
洞外的黑雨声似乎小了很多,天空裂缝投下的幽光也暗淡了些。
林轩感觉那疯狂涌入的归寂之力终于开始减弱,最终彻底断开了连接。他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,浑身湿透,连动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他还活着。
虽然身体里一塌糊涂,虽然右臂变成了诡异的漆黑,虽然意识疲惫得像是被掏空……但他还活着。
他偏过头,看向石台中央那块寂灭之石。它恢复了之前的安静,只是表面似乎多了一丝极其微弱的、与他右臂隐隐相连的……感应?
他妈的……这算怎么回事?他成了这块破石头的……人形泄压阀?
就在他脑子里一团乱麻时,洞口的光线一暗。
村长那高大冷峻的身影,带着石猛和几个猎手,缓缓走了进来。他们的目光先是惊疑不定地扫过恢复平静的寂灭之石,最后,齐刷刷地落在了瘫倒在地、右臂漆黑、气息微弱却带着一丝诡异归寂波动的林轩身上。
眼神复杂到了极点。
有劫后余生的庆幸,有深深的忌惮,有无法理解的困惑,还有……一丝难以言喻的……狂热?
村长走到林轩面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沉默了许久,才缓缓开口,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沙哑和……凝重:
“你……到底做了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