爬出那条散发着机油和铁锈味的管道,外面是另一片陌生的废墟。断墙残垣,碎玻璃渣子,跟之前待的地方没啥两样,就是更僻静点,连风声都小了不少。
三个人(或者说两个半)站在瓦砾堆里,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都是一脸茫然加疲惫。老太婆一屁股坐在半截水泥墩子上,掏出最后半块压缩饼干,恶狠狠地啃着,像在嚼仇人的骨头。尤金医生靠着墙,眼神发直,不知道在想啥。
林辰摊开手心,看着那块小小的、冰凉的存储芯片。这玩意儿,真能指条明路?
“妈的,那铁疙瘩不会耍我们吧?”老太婆咽下干巴巴的饼干,哑着嗓子说,“随便给个假坐标,把咱们往火坑里引?”
不是没这个可能。那机器人逻辑诡异,天知道它脑子里(如果它有的话)打的什么算盘。
“得……找个能读这玩意儿的东西。”林辰把芯片攥紧,目光扫过周围的废墟。旧时代的电子设备,在这年头比干净水还稀罕。
尤金医生叹了口气:“这种老式接口……恐怕只有一些大型废墟深处的旧终端,或者……‘信标’他们自己的人才有了。”
等于没说。
林辰心里烦躁,感觉刚抓住的一根稻草又要断了。他下意识去摸怀里那本笔记——依旧死寂。又摸了摸“星火”——冰凉。
操。难道真要困死在这片鬼地方?
他不甘心。目光在废墟里逡巡,像头饿狼在寻找最后一点肉渣。
突然,他视线定格在几十米外,一栋半边塌陷、但门口挂着个残破“通讯器材”牌子的矮楼上。牌子上画着一个早就褪色的老式显示器图案。
通讯器材?!
他心里一动。哪怕里面只剩一堆破烂,万一呢?
“那边!”他指着那栋楼,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。
老太婆和尤金医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,也看到了那个牌子。死马当活马医吧。三人互相搀扶着,深一脚浅一脚地挪了过去。
楼里比外面还破,天花板塌了大半,阳光从窟窿里照下来,形成一道道灰蒙蒙的光柱。地上全是碎砖头和乱七八糟的废弃物。他们在一楼一个像是营业厅的地方,看到了几个被砸得稀烂的柜台,后面还有个小房间,门歪斜着。
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铁皮门,里面竟然相对完整。靠墙放着几个布满灰尘的金属柜子,还有一张倾倒的办公桌。最重要的是——桌子一个键盘,按键都快掉光了。
“这……这玩意儿还能用?”老太婆用枪管捅了捅那布满蛛网的主机箱,一脸怀疑。
尤金医生倒是蹲下身,仔细看了看。“型号很老……但如果是完全物理损坏前的设备,内部存储单元或许还有救。关键是……怎么读取?接口对不上。”
林辰看着那主机后面乱七八糟、早已过时的接口线缆,也皱紧了眉。他手里这芯片太小了,跟这些粗大的接口完全不匹配。
就在几人一筹莫展的时候,林辰的目光无意中扫过墙角一个被遗弃的、像是某种便携式数据终端的东西。那玩意儿只有巴掌大,外壳破损严重,屏幕也黑了,但侧面似乎有一个小小的卡槽……
他走过去,捡起那个破烂终端,抹掉厚厚的灰尘。卡槽的规格……好像跟他手里的芯片差不多?
他尝试着,小心翼翼地将芯片插入卡槽。
咔哒。
一声极其轻微的、吻合的声音。
紧接着,那破烂终端漆黑的屏幕,猛地闪烁了一下!亮起了一丝极其微弱、几乎要熄灭的白光!
有戏?!
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,紧紧盯着那屏幕。
白光闪烁了几下,稳定下来,但屏幕上没有出现任何菜单或者界面,只有一片雪花般的噪点,和一个不断跳动的、残缺的文件夹图标。
看来这终端损坏太严重,只能勉强识别芯片,却无法正常读取和显示内容。
林辰心里刚燃起的希望又凉了半截。他烦躁地用手拍打着终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