它就这么跑了?
抱着那两块破石头,头也不回地扎进黑暗里,留下我一个人在这儿发呆?
林辰瘫坐在冰冷的玉石上,看着那生物消失的缝隙,心里空落落的。不是后悔,就是一种……说不清的虚脱感。好像一直压在胸口的一块大石头没了,但随之而来的不是轻松,而是另一种茫然。
怀里的温热消失了,那块跟他纠缠了这么久、又救他又坑他的黑石,现在属于别人了。身体里那种微妙的、与某种超自然力量的联系也断了,他现在就是个普普通通、还他妈断了一只手的伤残人士。
哦,不对,不算普通。他脑子里还塞着一堆能吓死人的秘密。
钥匙,基石,重启,毁灭……
操。这都什么事儿。
他低头看了看身边的小夜。她睡得倒是安稳,呼吸匀称,脸上也有了点血色,那层要命的蓝光膜也没了。算是唯一的好消息吧。
他又摸了摸怀里,那两支注射器硬邦邦地硌着他。高剂量的兴奋剂,低剂量的……算了,小夜看样子暂时用不上了。
现在就剩这本破笔记了。
他捡起地上那本染血的笔记本,拍了拍上面的灰。灯塔标记在封底模糊地显现着。老陈用命换来的信息,现在成了他手里唯一的实物线索。
得离开这儿。
那熔岩生物最后焦躁的样子不像是装的。这地方肯定不安全了。清道夫?还是这洞穴本身有什么定时炸弹?
他挣扎着爬起来,全身的骨头都在呻吟。走到那个熔岩生物消失的缝隙前往里看了看,黑黢黢的,深不见底,一股阴冷的风从里面吹出来。那家伙是从这儿跑的,但谁知道里面通向哪儿?万一是个死胡同,或者更糟的地方?
他退回平台,环顾这个发着乳白光的地下洞穴。除了那个缝隙,还有别的路吗?
他的目光落在平静的地下湖面上。水是往一个方向流的,虽然缓慢。顺着水流漂?总比钻那不知深浅的洞强。
决定了。
他弯腰,再次把小夜背到背上——这次轻松多了,谢天谢地——然后小心翼翼地下到水里。
水温依旧凉得刺骨,但还能忍受。他一只手划着水,顺着那股微弱的水流方向,朝着洞穴的另一端漂去。
乳白色的光芒渐渐被甩在身后,黑暗重新笼罩下来。只有小夜均匀的呼吸声在耳边,提醒他不是一个人。
漂了不知道多久,水流似乎变急了一些,前方也出现了微弱的光亮。不是那种柔和的乳白,而是……一种更熟悉的、带着点人工痕迹的冷白光?
难道是出口?
他心里一喜,加快了划水的速度。
光亮越来越近,能看清那是一个半圆形的洞口,外面似乎连接着另一条通道。他奋力划过去,扒着洞口边缘湿滑的岩石,探出头去。
外面是一条宽敞的、明显是人工修建的混凝土通道,顶部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盏散发着惨白光芒的长明灯,有些亮着,有些已经坏了,光线明明灭灭。空气里是那种老旧的灰尘和机油味,和他之前下来的排水系统有点像,但又不太一样,更……干净?或者说,更没有人气。
这里又是哪儿?
他拖着湿透的身体和小夜爬了上去,瘫在冰冷的地面上喘气。通道向两边延伸,看不到尽头。
他正犹豫该往哪边走,怀里的笔记本突然滑了出来,掉在地上,啪地一声摊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