维克多脚底下嗖嗖的,干巴身影在那些歪七扭八的铁疙瘩里钻来钻去,熟得跟回自家炕头似的。他屁话不多,就偶尔停下来,拿戴手套的手头摸摸锈穿了的管子或者墙上快磨没了的记号,像是在认路,又像是在琢磨啥老黄历。
后头四个人紧跟慢赶,大气不敢喘。脚下的道儿越来越不是人走的,到处是塌下来的铁片和冻得硬邦邦的冰疙瘩,空气里那股子混合着辐射奥味和淡淡血腥气的味儿也越发冲鼻子。林暖暖怀里的杯子不震了,但还是冰凉的,那股子指引的感觉若有若无地指着维克多去的方向,让她心里稍微踏实点,可也更犯嘀咕。
“喂,维克多……大哥,”阿飞喘得跟风箱似的,憋不住了,“咱这到底是奔哪儿啊?你说辐射要来了,不该撒丫子往外蹽吗?咋还一个劲儿往这黑窟窿里头扎呢?”
维克多头都没回,声儿透过面罩闷闷的:“往外?‘铁砧’核心漏气的口子正好堵死了主道。现在往外冲,那是迎着毒烟上去,死得更透。”他边说边用脚踢开一块挡道的碎铁皮,“我知道有个应急的偏门,要是没堵死,兴许能绕出去。”
“应急通道?”老陈耳朵尖,抓住了话头,“你对这儿门儿清啊?以前是这儿的人?”
维克多的步子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,接着又往前走,只含糊地“嗯”了一声,算是认了。他没再多说,反而催得更急:“麻利点,辐射灰一会儿就飘过来了。”
他们穿过一片像是以前人住过的地儿,能看到些冻在冰里的桌子腿、椅子背,还有几只锈得没样儿的铁饭碗。一股子死寂压得人喘不过气,跟远处那不停气的“滋滋”声一对比,瘆得慌,像在无声无息地念叨着当年出的事。
总算,维克多在一扇被挤得歪七扭八、让冰封住大半的铁大门前停住了脚。门边有个同样冻得结实的控制板,屏幕黑着。他上手推了推,门纹丝不动。
“操……真卡死了。”维克多骂了句,把枪撂下,开始清理控制板上的冰,又从他那破工具包里掏出几样怪模怪样的家伙,想撬开面板。
“要搭把手不?”石头闷声问,往前凑了凑。论力气,他是头子。
维克多瞟他一眼,让开地方:“试试能把门撬开条缝不。留神,别使蛮劲,弄塌了咱就全交代了。”
石头点点头,把破冰镐插进门缝,一较劲。沉得要命的大门发出“嘎吱”一声惨叫,慢慢被撬开一道刚够人侧身挤过去的缝,冰渣子哗哗往下掉。
就这工夫,林暖暖脚底下一出溜,不小心踢到了控制板底下个不起眼的小疙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