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头那声“挡一下”跟炸雷似的劈在耳边,混着门外要命的撞门声,根本没工夫琢磨!
“走!”老陈几乎是吼出来的,一把将发懵的阿飞踹向那条黑石头缝。林暖暖脸惨白,咬着牙跟上去。石头闷哼一声,最后瞅了眼那抱着起爆器、死钉在门前的佝偻背影,也弯腰挤了进去。
缝窄得硌人,岩石冰得刺手,只能侧身硬蹭。里头漆黑,深不见底,一股子陈年老灰的凉气扑面灌进来。
“快!往里爬!别回头!”老陈压着声音,自己半侧着身,死盯着洞口。
阿飞打头,吭哧吭哧像蛆一样蠕动,吓得尿都快出来了,嘴里叨咕:“要了亲命了这啥鬼地方可别塌了啊……”林暖暖跟在后面,手脚并用,电击棍啥时候掉的都不知道。石头块头最大,蹭得最费劲,岩石刮着他皮外套,刺啦响。
就在他们全挤进缝里不到五秒——
轰!!!!!!!!!
一声能把人耳膜震碎的巨响猛地从身后炸开!整个岩壁跟抽风似的狂抖!冲击波夹着烫人的气和无数碎石烂铁,猛地从他们刚钻进来的缝口喷了出来!
“趴下!”老陈只来得及吼这俩字,就被一股巨力狠狠推着撞向前头的石头!
四人跟筛罐里的豆子似的,在窄道里被震得七荤八素,碎石灰土劈头盖脸砸下来。阿飞发出杀猪嚎,不知是吓的还是砸的。
炸响就一下,可那吓人的动静和掉石头又哐当了十几秒才慢慢消停。
道里全是呛死人的硝烟味和土腥味,咳得人肺管子疼。
“咳咳……都没……没事吧?”老陈声在黑暗里响起来,带着疼和哑。他觉着后背火辣辣,肯定让崩飞的石头划拉了。
“我……我还行……”林暖暖带哭腔应着,声抖。
“操……老子胳膊好像让砸了……”阿飞哼哼唧唧。
石头闷闷“嗯”了声,表示活着。
短暂死静后,是更沉的后怕和凉意。他们都明白,那个刚给过点暖乎和警告的怪老头……怕是跟他的窝,还有外头的追兵,一块报销了。
他用这最狠的招,兑了“挡一下”的话。
“老伯他……”林暖暖声哽咽了。
“别琢磨了。”老陈硬起心肠打断,声低哑,“现在不是哭的时候。这破道不一定稳,得接着往前走,离炸远点!”
他摸出怀里最后点萤石碎片(暖暖之前鼓捣的小玩意儿),微光勉强照亮身边一小圈。前后都是窄得憋屈的黑石头道,地上全是震下来的碎石头。他们来的方向,那缝口让更大块的塌方石头堵得死死了,就剩点缝漏进些带烟尘的气。
回不去了。
只有往前这一条黑道。
四人互相拽拉着,艰难爬起来。阿飞捂着一条胳膊呲牙咧嘴,老陈后背渗的血染红了破棉袄。林暖暖脸上全是灰和泪道子,石头看着还行,但动作也慢了。
他们顺着这不知名的矿道,深一脚浅一脚往前挪。道时宽时窄,有时得爬,有时还分岔。老陈靠着那点快丢光的方位感,尽量挑往南或往下的路走,只想离炸点远点。
黑里头,时间没了准。就剩下脚蹭地的声和喘粗气的声。
不知走了多久,半个钟头?也许更久。就在阿飞又嚷嚷歇歇、实在走不动道的时候,打头的石头猛一下停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