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面具走了得有好几分钟,洞里还死寂着,就那个晕菜的废料帮俘虏偶尔抽抽一下,证明刚才不是集体幻觉。
“永霜之手…刽子手…”阿飞瘫在地上,眼神发直,嘴里颠来倒去磨叽这几个字,“完犊子了…惹上这种阎王爷,咱都得交代在这儿…”
“嚎顶屁用!”老陈低声骂了一句,嗓子哑得厉害,但硬压着一股狠劲儿,“能把他嚎没了吗?”他走过去,粗鲁地扒拉了一下石头脑门上的伤,“咋样,石头?脑子没震成豆腐脑吧?”
石头晃了晃大脑袋:“没事,厚实。”但他眼神还有点发飘,那下闷棍显然不轻。
林暖暖蹲在那晕倒的俘虏边上,手有点抖却飞快地在他破烂衣服里翻找。
“暖暖!你瞎摸啥呢!别碰他!”阿飞吓得直叫。
“找找看有没有能用的!”林暖暖头都不抬,“那白面具说废料帮还会来人,咱得知道他们啥路数!”她从那人怀里掏出个小破布袋,倒出来几块黑乎乎的肉干、一撮劣质烟丝,还有块磨得锃亮、边缘锋利的铁片,像是从旧机器上掰下来的,当小刀使。
老陈看着没阻止。他走到洞口,小心探出半个脑袋往外瞄。风雪没停,白面具和那俩倒霉蛋早没影了,就剩几道快被雪盖住的拖痕。可他心里那根弦绷得更紧了。白面具最后那句话跟鬼似的绕着他。
被标上了。真正的猎狗。
“咱…咱咋整啊?”阿飞带着哭腔问,“家不能要了,白面具都说…”
“家肯定不能要了!”老陈猛地回头,眼神扫过这个他们好不容易攒起来的、虽然破但能挡风的冰窟,闪过一丝肉疼,“立马收拾!只捡最要紧的!吃的!喝的!家伙!药!暖暖,你那些破烂…挑最轻便、最可能顶用的!”
“可…可咱往哪儿跑啊?”阿飞绝望了,“外头全是雪,还有…还有那帮‘猎狗’!”
“往南。”老陈几乎脱口而出,语气硬得没商量,“往回撤,离开这片地界。暖炉堡的人主要在西北边晃荡,南边兴许能喘口气。找个新废墟猫着!”
这是眼下唯一能想到的辙。躲开知道的危险,去找那不知道有没有的活路。
“那…那他呢?”林暖暖指着地上晕菜的那位,脸发白,“白面具说留他给…‘猎狗’当点心。”想起这话她就反胃。
所有目光都盯在那家伙身上。
做了他?以绝后患?老陈瞅着那张因害怕和伤扭曲的脸,攥撬棍的手紧了又松,最后还是泄了劲。他下不去手。扔出去喂雪?跟杀了没两样,还可能立马招来追兵。
“捆死,嘴堵严实,扔最里面储藏角。”老陈咬着牙决定,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膈应的假慈悲,“能不能活,看他命。咱没空料理他,也不能带着。”
没人吭声。这大概是混乱里唯一能做的、带一丝丝善意的决定了。
求生的本能压垮一切。四人立马疯了似的动起来。阿飞和石头粗暴地把所有能带的口粮——主要就剩那点咸鱼干和压缩饼干——全塞进背包。林暖暖则对着她那堆发明肉疼得要死,最后只捡了几样最小的,包括那电击短棍和几个不知道干啥用的零碎,别的全咬牙扔了。
老陈快速检查家伙,把磨好的鱼牙匕首分给大家,自己把那把锈长刀(从废料帮抢的)用布条缠好背上。
整个过程压得人喘不过气,没人说话,只有呼哧带喘和东西碰撞的乱响。每一秒都觉着洞外风雪里随时能扑出索命鬼。
不到十分钟,几个寒碜却死沉的包打好了。洞里空了一大半,透着股被抛弃的凉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