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铁柱带上了哭腔:“我们……我们肉是酸的不好吃……真的……”
老陈挣扎着抬头,喘着粗气断断续续说:“您……您很痛苦……是不是?那些……被锁住的……声音……我们……也许能……”
【……痛苦……永恒……】意志似乎起了一丝波澜,但更多是漠然,【……释放……并非……所求……】
完全鸡同鸭讲!我们觉得能救命的东西,在它眼里屁都不是。
就在绝望彻底淹上来的时候,我脑子里那破系统居然又苟延残喘地蹦出一条信息,跟遗言似的:
【检测到……至高权限指令残留……尝试……连接……通讯协议……状态:未知……】
权限?协议?这都啥玩意儿?
我几乎是下意识地,顺着系统提示的那点微弱感应,把注意力集中在那本黯淡的笔记本上,同时拼命回想之前碰它时感受到的那些属于永霜之手的、冰冷扭曲的意念碎片——尤其是那种“冻结以保存”的核心理念!
我对着黑暗,用全部意念嘶喊,也不知道它听不听得懂:“保存!您是不是想保存什么?!我们可以帮忙!用‘钥匙’!用‘容器’!就像永霜之手想干的那样!冻结它!保存它!总比被协会或者那破书彻底毁掉强!”
纯属瞎蒙,把能想到的词全砸了出去。
那冰冷意志又沉默了。
这一次,沉默得更久。周围的寒气不再那么充满攻击性,反而像是在……思考?
过了好久,它终于再次“说话”,语气里似乎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、难以捉摸的变化:
【……‘保存’……?有趣的……词汇……来自……可悲的……模仿者……】
它对永霜之手的理念嗤之以鼻,但却好像抓住了某个点。
【……你们……无法理解……何为……真正的……‘保存’……】它的意念扫过我们,带着点居高临下的怜悯,【但……你们身上的‘杂质’……或许……能暂时……达成……平衡……】
平衡?
【……蝼蚁……听着……】意志做出了决定,【一个……交易……】
【用你们那……矛盾的‘钥匙’和‘容器’……去往……‘抑制力场’的核心……那里……有协会……愚蠢尝试的……副产品……一个……躁动的……‘小太阳’……】
一幅模糊的路径图和设备影像被硬塞进我脑子,位置就在这鬼地方的另一头。
【……让它……安静下来……】意志命令道,【用‘钥匙’抽取其过剩能量……由‘容器’暂时承载……将其……导入……我的……‘脉络’……】
【……成功……你们……可以……暂时……活着……离开……】
【……失败……或……欺骗……】周围的冰刺猛地向前探出一寸,寒气刺骨,【……则……成为……新的……‘沉淀物’……】
这交易……简直是把我们往另一个火坑里推!那什么“小太阳”听着就炸裂,还要用这半死不活的老陈和那邪门笔记本操作?一个不对就得炸成灰!
但我们有的选吗?
脚下“冰原”开始轻颤,远处传来协会人员试图突破下来的设备噪音。上面的人还没死心。
雷克斯脸色变了几变,最终一咬牙:“干了!总比立马就死强!”
老陈虚弱地点点头,眼神一片死灰,好像无所谓了。
王铁柱哭丧着脸,也只能点头。
那冰冷意志得到回应,不再废话。
我们身前,一道由寒冰凝结而成的、蜿蜒向上的桥无声无息地从“冰原”上生长出来,直通上方黑暗里的某个检修平台,正是它给的路径起点。
【……去吧……蝼蚁……】意志最后说道,随后如同潮水般退去,只留下浸透骨髓的寒冷和那座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冰桥。
我们互相搀扶着,踩上那座滑不溜丢、冻入骨髓的桥,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。
走到一半,我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那片漆黑的、凝固的熔岩湖。
只见湖心深处,那只巨大的、纯粹由能量构成的冰冷“眼睛”,不知何时又缓缓睁开了,正毫无感情地注视着我们这群蝼蚁卑微的背影。
而在那“眼睛”的最深处,我好像瞥见了一丝极其微弱的、被无数痛苦和冰冷层层封锁的……暗红色余烬,像一粒沉睡的火种,一闪即逝。
它到底……想“保存”什么?
这念头像冰锥子扎进心里,比周围的寒气更让人发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