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几声踩雪的咯吱声和晃悠的光柱越来越近,说话声清楚得吓人。
“……刚肯定有动静,像是刨雪的声儿……”
“操,这鬼地方除了咱还有哪个傻逼会来?别是雪贼猴吧?”
“瞅瞅再说,头儿说了,西边最近不太平,尤其是‘白帽子’闹完以后……”
是巡逻队。听口气不像是永霜之手那帮疯子,但也绝不是啥善茬。我们死死趴雪地里,大气不敢喘,石头甚至把狼牙棒又攥紧了,准备拼命。
我脑子里那本破笔记本烫得更厉害了,一股带着警告的意念往我脑子里钻:【非识别信号……接近……建议装死或……准备干架……风险评估中……】
评估你个毛!我们现在就是案板上的肉!
光柱在我们刚才猫着的石头和那个通风口附近扫来扫去。我心快跳出嗓子眼,怕他们发现我们挖的那个雪窝子,或者注意到通风口被我们扒拉过的痕迹。
“头儿,这边毛也没有啊,就几块破石头。风太大听岔了吧?”一个年轻点的声儿抱怨道。
“闭嘴,再仔细瞅瞅!那边那个通风口……好像不太对劲?”另一个沉稳点的声儿说道,光柱定在了那个被雪埋了半截的入口。
完蛋!他们注意到了!
就在我以为要露馅的时候,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尖得刺耳的、像是警报的长鸣!声儿穿透风雪,显得贼急。
巡逻队的人立马被引过去了。
“操!是3号哨塔的警报!真出事了!快回去!”那个沉稳的声儿立马喊。
“妈的,我就说这鬼天气……”抱怨声伴着急促的脚步声飞快远了,光柱也很快消失在风雪里。
我们趴雪地里,又等了好几分钟,确认真没人了,才敢慢慢抬头,瘫软在雪地上,后背全是冷汗。
“吓……吓死爹了……”阿飞声儿还抖。
石头也松了口气,但眼神还警惕着。老陈依旧昏迷,对刚才的险情一无所知。
我捂着怀里发烫的笔记本,心里后怕。刚才那警报响得太是时候了,简直是走了狗屎运。但真是运气吗?这笔记本刚才……
我没工夫细想,赶紧招呼阿飞和石头:“快!趁他们被引开了,咱赶紧钻进去!”
我们又跑到那个通风口前,拼命清理积雪和冰坨子。这盖子锈得厉害,石头用狼牙棒撬了半天,才把它嘎吱嘎吱地撬开一条能钻人的缝。里面黑黢黢的,一股陈年老锈和机油味扑面而来。
“我先进去瞅瞅。”石头说着,率先钻了进去。过了一会儿,他的声儿从里面传来:“没事,下来吧,不高。”
我们这才小心翼翼地把老陈递下去,然后我和阿飞也先后钻了进去。
里面是条窄了吧唧、往下走的金属道儿,脚下是格栅板,积满了灰。空气虽然难闻,但至少没风,比外头暖和点。远处黑洞洞的,好像还有气儿流动。
“这……这就是‘旧网’通道?”阿飞好奇地四下打量,用手抹掉护目镜上的雪水。
“八成是。”我借着入口透进来的微弱雪光,对了一下脑子里的地图。地图显示这条道儿确实通西南,能绕开那个危险的“哨站”。笔记本也不烫了,传递出一种“路没走错”的稳当感。
我们稍微歇了会儿,回回力气。石头检查了一下腿上的伤,冻住的血痂又裂开点,但没再哗哗流血。阿飞拿出水壶,给我们每人分了小半口冰凉的底儿。
“顺着这条路蹽,真能到熔炉城吗?”阿飞一边哆嗦一边问,眼里有点盼头,又有点怵。
“不知道,但总比在外头冻死或者被追杀强。”我叹了口气,瞅了一眼依旧昏迷的老陈。那管针剂的劲儿不知道能顶多久。
歇够了,我们再次上路。我打头,凭着脑子里地图的指引往前摸。阿飞和石头架着老陈跟后头。
道儿里静得吓人,就我们踩格栅板的声儿和喘气声,还有偶尔从头顶滴答的水声。走了大概半个多钟头,道儿开始变宽,两边冒出许多分支管子和废阀门,墙上偶尔能看见模糊的标识和鬼画符,都是旧时代的字儿。
【前方——维护中心 A-7】
【能量管线——危险!高压!】
【熔炉城万岁!——后头好像被啥玩意儿刮掉了】
熔炉城!看见这仨字儿,我们精神都是一振。看来路没走错。
但很快,我们就撞上麻烦了。
前头道儿被一道厚实、看着就结实的金属密封门堵死了。门上没钥匙孔,就一个暗了吧唧、带屏幕的识别装置,旁边还有个手动应急转轮,但好像被焊死了。
“操!死胡同?”阿飞沮丧地捶了一下门,发出闷响。
我心里也一沉。地图光标了道儿,可没说还要权限啊!
我尝试集中精神“问”笔记本,但它只传回一句“路径中断,需权限验证”的冰冷屁话。
就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,石头突然指了指门边墙上一个不起眼的、被灰盖住的小面板:“那……那玩意儿能弄开不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