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陈按住阿飞,缓缓开口:“谢了,我们先歇口气。价钱……怎么算?”
王铁柱嘿嘿一笑:“好说好说!看几位也是落难,给个成本价就行。药片……五块标准压缩燃料或者等值的金属零件。冻疮膏便宜,两块。金属锭看纯度,电路板嘛……得加钱。”他报出的价码显然黑得很。
我们身上哪有什么标准压缩燃料和金属零件?最值钱的恐怕就是阿飞那点家当和……我怀里那管要命的蓝色针剂了。
见我们沉默,王铁柱小眼睛一转,凑得更近了,声音压得极低:“要是……手头实在不方便,用情报换也行。东边现在啥情况?暖炉堡和‘白帽子’(他指了指自己脑袋,暗示永霜之手)是不是又干起来了?你们……是怎么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溜出来的?这情报,值钱!”
我心里暗骂,这老油条,果然没安好心,拐着弯套我们话呢。
老陈咳嗽了几声,显得更加虚弱:“我们就是几个逃难的,哪知道什么情报……咳咳……就是命大,捡了条命……”
王铁柱脸上的笑容淡了点,但也没逼问,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们:“行吧,既然几位不方便说,那就算了。不过……”他话锋一转,又看向我,“这位小姑娘,我看着有点面善啊,是不是在哪见过?”
我心里猛地一突突。他认识我?不可能啊!我是穿来的!
“你认错人了。”我立刻否认,声音有点发紧。
“是嘛……”王铁柱摸着下巴,那小眼睛里的光闪烁不定,“可能吧,可能吧。不过这世道,能活下来的都不容易,尤其是……身上带着‘热乎气儿’的。”他最后几个字说得极轻,几乎像是自言自语,但我却听得清清楚楚,后背瞬间冒出一层白毛汗。
他啥意思?他察觉到啥了?系统?次元胃袋?还是……
就在气氛有点僵的当口,集市入口处突然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。几个人慌里慌张地跑进来,对着守门的人急促地嘀咕了些什么。守门人的脸色唰一下就变了,快步走到王铁柱身边,附耳低语。
王铁柱脸上的笑容彻底没了,换上了一副凝重和警惕。他猛地站起身,对着集市里所有人打了个手势。
刚才还有点人声的集市瞬间鸦雀无声,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儿,警惕地望向入口方向,不少人下意识地摸向了身边的家伙。
“咋了?”老陈警觉地问。
王铁柱脸色难看,他回头看了我们一眼,那眼神复杂极了,带着审视、怀疑,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……幸灾乐祸?
“外面的兄弟说……瞅见‘白帽子’的巡猎队了……就在附近转悠……看样子……像是在找啥‘重要东西’。”他一字一顿地说着,目光像钉子似的钉在我们身上。
集市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。所有目光都或明或暗地聚焦在我们这四个“生面孔”上。怀疑、敌意、冷漠……各种视线压得人喘不过气。
永霜之手的人!他们果然没放弃!而且这么快就摸到附近了!
老陈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,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。阿飞吓得都快缩进轮胎里去了。石头攥紧了狼牙棒,肌肉绷得梆硬。
王铁柱看着我们的反应,脸上露出一丝“果然如此”的表情。他慢悠悠地踱步过来,不再是刚才那副热情商人的嘴脸,而是带着一种拿捏住把柄的得意。
“几位……惹的麻烦看来不小啊。”他皮笑肉不笑地说,“‘白帽子’的巡猎队可很少为几个普通逃难者出动这么勤快。”
他顿了顿,扫了一眼死寂的、充满敌意的集市,压低声音对我们说:“我这小庙,可经不起‘白帽子’折腾。你们看……”
他的话没说完,但意思再明白不过——要么给出足够的好处封他的嘴,并自己想法子解决麻烦;要么,他可能就要为了自保,“请”我们离开,甚至……把我们交出去?
就在这时,集市深处一个一直在摆弄某种复杂仪器、戴着厚厚眼镜的老头,突然抬起头,扶了扶眼镜,疑惑地看向我们这边,更准确地说,是看向老陈。
他鼻翼抽动了几下,像是闻到了什么极其微弱却又特殊的气味,然后疑惑地喃喃自语,声音不大,但在死寂的集市里却格外清晰:
“邪门……这能量读数……怎么有点像……‘熔炉核心’的泄露辐射?但又有点……不对?更冰人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