缓慢的转声在死寂楼梯井里荡,每一声都像耗光了他们所有劲。一圈,两圈…
随着轮盘转,门里头传来了沉机括解锁声,还有气泄压的“哧——”声。
终于,在转了十几圈后,“咔”一声沉脆响,门阀好像到头了。
老陈和巴顿大叔喘着粗气后退。
那扇厚圆密封门,在一阵低沉的液压声里,慢慢悠悠地、平稳地向内滑开了一道缝!
一股更冰、带着强消毒水和某种说不清的、像无数精密仪器一块转的特殊味儿,从门缝里涌出来。
同时,门里原本微弱的运行声变清楚了不少,那是一种低沉的、稳的、让人心安又隐隐不安的机械嗡鸣。
门缝后面,好像是条灯亮得晃眼、干净得吓人的金属走廊,跟外面锈烂的楼梯井完全是俩世界!
光从门缝里透出来,照亮了几人懵圈的脸。
这底下…居然藏着这么个地儿?!
“进…进去吗?”阿飞声因惊和不确定而结巴。
老陈深吸一口那冰的、带科技感的空气,眼神复杂。他看了眼还昏的夜鸦,又看了看重伤的石头哥和吓坏的同伴。
他们没退路。
他率先侧身,从门缝挤了进去。
其他人互相瞅瞅,也陆续跟了进去。
门里的景又让所有人惊得说不出话。
这是条宽阔的、墙是某种银白合金的圆通道,头顶是柔和亮的无影灯,地光得能照人,一尘不染。空气冰却干净,几乎没任何怪味。通道往前伸,两边有些关着的、标着号的密封门。
一切都整洁、先进、充满了一种冰凉的秩序感,像时间在这儿停了,或者说,被精心伺候着。跟地上那个乱、危险、破败的末日世界完全俩样。
“这儿…有人?”小雅怯生生问,这地儿干净得不像话。
老陈警惕地四下打量,摇头:“不像。更像是…某种自己转的避难所或者设施。”
他注意到墙上的一些标识和字,是一种非常老、但极规范的通用语和科技符号,跟他记里“永霜之手”牛逼时的风格对得上。
“零号深井…”他又喃喃自语,心里的不安越来越猛。要是这儿真是传说中那地方,那它保存得也太好了点!
就在这时,通道前头远处,一扇原本关着的密封门突然“嗤”一声向两边滑开了。
一个穿着旧但干净白大褂、头发花白、戴眼镜的影子,背对着他们,正推着辆放各种仪器的小车,从门里出来,好像要转向通道另一头。
有人!
真有人!
几人都是一愣。
那影子好像听见后头动静,推车的动作顿了下,然后慢慢转过身来。
那是张老但挺和善的知识分子脸,他看到突然出现在通道里、狼狈不堪的几人,脸上露出明显的讶异,随即推推眼镜,露出个温和甚至带点欢迎意思的笑。
“哎呀,真是稀客。”老者的声温和清楚,带着种久违的、属于旧时代的从容和书卷气,“你们咋找到这儿来的?外面…现在啥样了?”
他的出现和他的态度,跟这冰环境还有几人一路经历形成了巨大反差,让所有人都有点反应不过来。
绝处逢生?遇到了好心的幸存者?
林暖暖看着老者暖和的笑,一直绷着的神经几乎要松下来。
但就在这一刻,被她撑着的、一直昏的夜鸦,身子突然几不可查地猛绷紧了一下!他的手指头死抠住了林暖暖胳膊,带来一阵刺痛。
同时,林暖暖眼角余光瞥见,老者那件白得晃眼的白大褂袖口里边,好像沾了一小片极其不起眼的、已经干巴发黑的…喷溅状脏点?
那颜色…像极了凝固的血。
而老者那温和的笑,在无影灯照着下,嘴角扬起的弧度好像…太标准了,甚至显得有点硬?
一股说不清的寒意,瞬间窜上了林暖暖脊梁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