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4章 屯田制度(2)(2 / 2)

他微微用力将老臣扶起,目光落在杨思义鬓边的白发与眼中的赤诚上,心中满是敬佩,“大人推行屯田,本就是为解军粮之困、让百姓有田可耕,这份一心为天下、为百姓的心意,才是最难能可贵的。我不过是顺着大人的思路,添了些细节罢了,实在当不起大人如此大礼。”

扶着杨思义站直身体的瞬间,朱槿心中暗自感慨:自己的老爹当真是气运深厚。

无论是眼前这位愿为百姓屈膝的杨思义,还是一旁沉思献策的刘基、李善长,亦或是心怀仁厚的大哥朱标,皆是难得的大才,且都怀着安定天下的赤诚之心。

而此刻,屋子外的朱元璋将屋内的对话与动静听得一清二楚。原本因担忧屯田隐患而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,他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笑意,转身坐回了椅子上。

朱槿说完屯田制度的优化之策,目光转向身旁的朱标,语气多了几分细致:“大哥,还有一事需你留意 —— 咱们此前培育的土豆,在不同地域种植有不同讲究,推广时可得把这些特性说清楚。”

他顿了顿,条理清晰地补充道:“北方地区气候寒冷,土豆可实现‘一年一熟’,春播秋收正好契合当地无霜期;南方温暖,一年两熟都不成问题,能多补一季粮。而且这作物耐寒性突出,就算低温环境也能生长,对无霜期要求低,北方边地也能种;耐贫瘠、耐盐碱,就算是荒地、盐碱地,也能有收成;耐旱性也强,水分利用效率高,不用频繁灌溉,能省不少事。更方便的是,北方冬季用‘地窖储土豆’,能存上大半年,整个冬天都有粮可供应,解决了粮食短缺的问题。大哥你推广的时候,一定要把这些特点跟各地农官、农户说透,让大家知道怎么种、怎么存才好。”

朱标听得十分认真,一边点头一边在心里默默记下,等朱槿说完,他立刻应声:“二弟放心,这些我都记下来了!回头我就让人把土豆的种植、储存方法整理成册子,下发到各府县,再派农官到各地指导,保证不浪费这好作物。咱们好不容易有这么适配南北的粮种,定要让它好好发挥作用,帮百姓多收些粮,也为屯田添份力。”

朱槿见朱标领会透彻,放心地点了点头,随后转向一旁的李善长,语气诚恳了几分:“李丞相,今日请您前来,还有个重要的事情,希望您能帮忙。”

李善长原本与朱槿交集不多,之前在醉仙楼还因些小事有过矛盾,虽然朱槿战功赫赫,但是自己对这位更多是保持着朝堂上的礼仪距离。

可今日议事,他亲眼见识了朱槿对屯田制度的深刻剖析,又听闻其对土豆种植的细致规划,那些兼顾民生、军事的想法,还有改良作物、农具的巧思,早已让他对朱槿改观 —— 眼前的朱槿绝非只知享乐的贵胄,也不是空有武力的武夫。而是有真才实学、能为天下谋的栋梁。

因此,听到朱槿求助,李善长没有丝毫迟疑,连忙拱手回应,语气恭敬又带着几分坦诚:“二公子客气了,‘帮忙’二字实在不敢当!您有任何事,尽管吩咐老臣便是,只要是为了大明、为了百姓,老臣定当尽力去办,绝无推诿。”

朱槿刚说完求助之事,眼角余光便瞥见身旁的朱标面色微沉,原本舒展的眉头悄悄蹙起,连握着茶盏的手指都紧了几分。他心中暗自好笑:此刻的李善长,按说该是大哥最坚定的拥护者,可大哥这微妙的表情。

这份暗爽在心底打了个转,朱槿便收了思绪 —— 今日当着众人的面,有些话不便明说,但等散了议事,定要找大哥把事情彻底说开,免得彼此生了隔阂。

他重新转向李善长,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敬重:“李丞相,您作为当朝丞相,自我爹征滁州时便一路追随,无论是粮草调度还是战略谋划,桩桩件件皆是定国安邦的大功,说一句‘居功至伟’,绝不为过。”

李善长闻言,连忙拱手谦辞:“二公子谬赞了!老臣不过是尽忠职守,不敢当‘居功至伟’四字 —— 一切功绩,皆归于上位。”

他嘴上谦逊,心里却暗自琢磨:朱槿突然提起过往功绩,究竟是何用意?

没等李善长想透,朱槿话锋一转,目光直视着他,语气恳切了几分:“李丞相,如今军中大多将领皆是淮西出身,您在淮西众将中威望深厚,与诸位将领更是相交多年,关系匪浅。”

这话一出,李善长的心猛地一沉 —— 朱槿突然提及 “淮西人脉”,难道是想敲打自己?他暗自冷笑:这毛孩子即便有几分奇思妙想,难道还真以为能动摇自己在淮西集团的根基?

可面上仍维持着平静,只淡淡应道:“二公子言重了,老臣与诸位将领,不过是同为上位效力,谈不上‘关系匪浅’,一切皆是为了上位,为了大明江山。”

见李善长语气带着几分戒备,朱槿轻轻摇头,语气缓和下来:“李丞相不必多想,我并无他意。简单来说,我想请李丞相利用您在军中的人脉关系,出面联络诸位将领,让他们召集麾下退役的残兵、老兵。”

李善长听到朱槿提及 “召集残兵老兵”,眉头瞬间拧起,语气带着几分不解与谨慎:“二公子,关于退役的残兵老兵,上位早有章程 —— 或发放安家银遣返原籍,或安排至军屯辅助耕作,怎还需另行召集?不知二公子此举,究竟是想做什么?”

朱槿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转头看向一旁的杨思义,语气平和:“李丞相,杨大人也在这儿,户部如今有多少银子、能支撑多少优抚开支,他最清楚。”

杨思义闻言,脸上露出为难之色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官袍下摆,支支吾吾道:“二公子,这…… 这户部的境况,确实不太宽裕。近年既要支撑军屯开垦,又要应对各地赈灾,能拨给残兵老兵的安家银本就有限,有些偏远地区的老兵,甚至连足额银子都没能领到…… 哎!”

一声长叹,道尽了户部的窘迫。“杨大人,我知道其中的难处。” 朱槿轻轻点头,语气里没有丝毫责备,反而多了几分体谅,“正因如此,我才想着另寻办法。早些时候,我已经让大哥还有常将军的女儿常小姐一起,收拢了一批常将军麾下的残兵老兵,他们现在就安置在城外的庄子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