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病逝,恰好给了朱元璋一个机会:以“复仇”为名,彻底清除其生前积累的影响力,防止这些力量在他死后被人利用。
这种“宁可错杀千人,不可放过一个”的铁腕,看似不近人情,实则是朱元璋为皇权稳固铺设的最后一道防线:用鲜血让所有人记住,在大明的朝堂上,唯一不能触碰的红线,就是对皇权的哪怕一丝觊觎。
凉棚下传来李贞爽朗的笑声,朱槿收回目光,低头看向怀里已不再怯生、正揪着他衣襟玩的九江。
槿儿,带着九江过来吃西瓜吧~。李贞的声音打断了朱槿的继续思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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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姑父,九江也快到了要启蒙的年纪了吧?等过段时间,让他去王府大本堂,让宋濂老师给他启蒙吧。”朱标望着李贞,语气里满是恳切。
李贞黝黑的脸上绽开笑意,眼角的皱纹挤成了几道沟壑。
他虽自小没读过多少书,也就认得些常用字、能看明白简单的文书,可当年朱元璋为李文忠请来了范祖乾、胡翰那样的国学大师启蒙,他是看在眼里的 —— 那些有大本事的先生教出来的孩子,跟寻常蒙师教的就是不一样。
他忙不迭点头:“那感情好啊,也让九江沾沾世子的光。”
一旁的朱槿接过话头:“姑父,王府大本堂课业繁重,除了念书,还得抽时间学骑射武艺,九江怕是要住到王府了。姑父你和表嫂也一起去王府居住吧,也好照看着他。”
李贞闻言,脸上的笑淡了几分,他抬手摸了摸下巴上那撮花白的胡须,眼神里透着股了然,轻轻摇了摇头:“你啊,我就知道。这定是你爹让你们来劝说我的吧?”
他往院角那棵老槐树底下挪了挪,树影落在他身上,映得那身洗得发白的粗布短褂更显朴素:“不是姑父不给你们面子,实在是咱这把老骨头,住不惯王府的排场。当年在濠州,一家人啃着树皮喝着稀粥,窝在漏风的草棚里都睡得安稳;如今让咱去踩那金砖铺的地,听着那些太监宫女‘老爷长、老爷短’地伺候,浑身都不得劲。”
说着,他指了指墙根下半筐刚摘的豆角:“咱每天早上晨起要喂鸡,还要扛着锄头去菜地里转一转,侍弄侍弄那些青菜萝卜。到了王府,这些营生哪还有地方做?怕是过不了三天,就得憋出病来。”
他顿了顿,声音压低了些,带着几分郑重:“再说了,你们爹马上就是天子了,我虽是他姐夫,可终究是外戚。咱李家能有今天,靠的是文忠在战场上拼下的功劳,不是靠着皇亲的身份混日子,这点本分我得守住。”
“九江去王府读书是正经事,有标儿照拂,有宋先生教导,我一百个放心。”
李贞望向朱标,眼神诚恳,“可咱跟你们表嫂就不凑那个热闹了。守着这小院,种种地、做做饭,等九江放学回来,能喝上一口热汤,听他讲讲学堂里的新鲜事,这日子就比啥都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