突然,一个亲兵从后屋传来声音:“蓝将军,这里有个地窖!”
蓝玉和康铎对视一眼,立刻快步走向后屋。只见后屋墙角的地面上,有一块石板与周围的地面颜色略有不同,边缘还有明显的缝隙。
蓝玉一把将掌柜揪过来,刀架在他脖子上,厉声说道:“里面是什么?去打开!”
掌柜的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,颤声回道:“将军,里面……里面是小的存的酒。”
蓝玉看见掌柜眼神闪烁,显然在撒谎,手上的刀向着掌柜脖子紧了紧,冷喝道:“去!打开!少废话!”
掌柜的吓得魂飞魄散,连忙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巧的铜钥匙,哆哆嗦嗦地插入石板旁的锁孔,用力一拧,只听“咔哒”一声,锁开了。
他吃力地掀开石板,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,一股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蒋瓛吩咐身边亲兵:“下去看看。”
这个亲兵随后点燃一个火把,率先跳了下去,没一会儿,,您还是亲自下来看看吧!”
蓝玉和康铎交换了一个眼神,蓝玉对剩下的亲兵吩咐道:“看好这里!”然后便和康铎一前一后顺着洞口跳了下去。
地窖里空间逼仄得像口密不透风的铁箱,亲兵手中火把的火苗被潮湿的气流吹得忽明忽暗,将四壁的影子拉得扭曲变形。
地窖中央,立着一张发黑的木案台。
案台边缘凹凸不平,上面凝结着大片大片的暗褐色血迹,有些已经干涸成硬壳,有些却还泛着黏腻的光泽,显然是不久前才染上的。火把的光扫过案台,能看见几道深深的刀痕,像是被反复劈砍过。案台旁边散落着几根骨头,有粗有细,其中一根圆滚滚的,顶端还连着小块碎裂的颅骨,赫然是个人头骨头。
地窖另一边的景象让蓝玉和康铎的瞳孔同时骤缩——七八个人蜷缩在冰冷的泥地上,个个衣衫褴褛得如同破布娃娃。最边上的老妇人正是昨日被掌柜打骂的那位,她的粗布头巾早已磨破,露出花白的乱发,发间还缠着几根稻草;身上那件打满补丁的夹袄被撕开了一道大口子,露出瘦骨嶙峋的肩膀,上面布满了青紫的瘀伤。
老妇人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,仿佛灵魂早已抽离。
其余几个都是十三四岁的少女,有的缩在老妇人身后,双手死死抓着对方的衣角;有的用破布裹着脚踝,那里的铁链磨出了血肉模糊的伤口,血痂与泥土粘在一起,看着就让人牙酸。
她们的发髻早就散了,散乱的发丝粘在满是污垢的脸上,唯有一双双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,那里面翻涌着恐惧、绝望,还有一丝被火光刺痛的茫然。
火把的光晕里,能看见地窖顶上不断往下渗着水珠,“嘀嗒”落在泥地上,混着不知是尿骚还是霉味的气息,在这封闭的空间里发酵成令人作呕的酸腐味。
蓝玉盯着那根人头骨头,又扫过这群汉家女子,脸色瞬间沉得像要滴出水来,握着刀柄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。
他深吸一口气,目光在那些女子身上停留片刻,便转向康铎,用眼神示意该出去处理后续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