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哈(蒙古语哥哥的意思)……” 她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磨过,带着几近破碎的释然。
将令牌放入朱槿掌心时,她的指尖微微发颤,却又贪恋地在他温热的掌纹上多停留了半刻,仿佛在与过去的自己诀别,“拿着这个令牌,去城内风满楼。掌柜见了它,自会听你号令。”
忽然,她猛地攥住朱槿的手腕,抬起的眸中泪光闪烁:“朱公子,我的啊哈、这些暗探,还有……” 她喉结滚动,将后半句 “我的命” 咽回肚里,只咬牙道,“全都押在你身上了。莫要负我……”
就在此时,屋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,“砰!砰!砰!” 徐达的手掌重重拍在木门上,震得门框都跟着晃动。不等屋内回应,老帅已大步跨进房门,铁甲碰撞声与粗重的喘息打破屋内凝滞的空气。
他刻意瞪大双眼,粗着嗓子嚷道:“小兔崽子!听说你屁股开花了?” 话音未落,脚步已重重踏到床榻边,
朱槿懒洋洋撑起身子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掌心的令牌,故意龇牙咧嘴地倒抽冷气:“徐叔叔这嗓门,震得我伤口又疼了三分。”
他冲王敏敏眨了眨眼,见她慌乱起身整理发鬓,才慢悠悠续道,“往后断不敢了,您老的板子,可比战场上的箭矢还厉害!”
徐达重重哼了声,铁手套拍在朱槿肩头,下手却收着力道:“知道疼就好!真当自己是铜皮铁骨?” 余光瞥见王敏敏立在屏风旁,他突然虎着脸转向她,“这位是?”
“瞧我这记性!” 朱槿顺势揽过话头,“这是敏敏郡主,阿鲁温王爷的外孙女。此番多亏郡主照料。”他说罢,朝王敏敏投去意味深长的目光。
王敏敏微微欠身,礼数周全,裙裾轻扫青砖:“徐将军威名如雷贯耳,今日得见,果然风采卓然。” 她话音温婉,眼波流转间暗藏戒备。
徐达捋着胡须,爽朗大笑,却难掩眼底审视:“郡主谬赞。令外祖深明大义,助我军平定洛阳,这份情谊,吴王定会铭记。郡主照料这个小兔崽子,徐某感激不尽。”
王敏敏笑意未达眼底,福了福身道:“将军言重,不过是举手之劳。天色渐晚,小女不便久留,先行告退。”
待木门吱呀合拢,徐达骤然收敛笑意,目光如炬盯着紧闭的房门,压低声音道:“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?” 朱槿把玩着令牌,漫不经心道:“徐叔叔何不先说说,在门外听了多久?”
徐达走到窗边,望着王敏敏远去的背影,良久才转过身来,语气变得语重心长:“贤侄啊,有些话我不得不说。这王敏敏身份特殊,她是北元贵族之女,你们之间隔着太多的阻碍,实在不适合。你父王那边也不会同意的。”
他顿了顿,眼中闪过一丝柔和,“你也知道,我那闺女,从小和你一起长大,性子温婉贤淑,与你才是良配。莫要因为一时意气,误了终身大事。”
朱槿抬眼直视徐达,目光坚定,“徐叔叔,感情之事,岂能当作筹码算计?敏敏于我而言,绝非旁人可比。”
“罢了罢了,” 徐达重重叹了口气,转身走到门边时,“你小子就安心养伤,别再给我惹出什么乱子。” 他顿了顿,“大军在洛阳休整五日,五日后开拔。若到时候你屁股上的伤还没好利索,就给我坐马车随军走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