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0章 鸿门宴(1 / 2)

踏入宴客厅,鎏金兽首烛台将满室照得恍如白昼。

王宣抬手示意众人落座雕花檀木椅,金丝绣着百兽朝凤的锦缎椅垫软如流云。

他抚过翡翠扳指,率先揭开主位前的鎏金食盒,浓郁肉香裹挟着药草气息扑面而来:“朱指挥使且看!这是用西域进贡的驼峰,配着长白山百年老参、东平湖的金背鲫鱼,在紫铜鼎里文火慢煨三日三夜,光是这鼎底垫的沉香木,烧去的都是百姓一年口粮!”

说罢发出刺耳的笑声,眼角皱纹里都透着得意。

王信则挥了挥手,侍女们鱼贯而入,捧着玛瑙盏斟满琥珀色酒液。“此酒更是难得!”

他敲了敲盏壁,酒水泛起细密金箔,“取自西域的冰窖,用千年葡萄藤所结果实酿成,饮下一口,连呼出的气都是甜的!”

他故意将酒杯举到朱槿面前,宝石腰带在烛光下折射出冷芒,“听闻吴王府中佳酿无数,却不知可有这般珍品?”

蓝玉盯着盏中金箔随酒晃动,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。他想起自己往日庆功时,不过是宰几头肥牛、烫几坛烈酒,与眼前用千年葡萄藤酿的金箔酒相比,竟显得粗鄙至极。手掌无意识摩挲着衣角,这位身经百战的将领,此刻竟生出几分身为村夫的窘迫。

朱槿指尖摩挲着杯沿,看着酒液中沉浮的金箔,仿佛看见城外百姓吞咽树皮的模样。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,余光瞥见卞元亨握杯的手青筋暴起,而蓝玉的手不自觉的放到腰中短刀上——这场奢靡的宴席,终要见几分血色才够收场。

朱槿将众人紧绷的神情尽收眼底,食指在桌案上轻叩三下。卞元亨松开攥得发红的酒杯,蓝玉也悄然将手从腰间短刀移开。

朱槿端起玛瑙盏,琥珀色酒液映出他眼底戏谑的光:“如此珍馐,倒是让本将开了眼界。”

说罢仰头饮尽,辛辣酒意混着金箔的冷涩滑入喉中。他不禁想起家中的情形,自己老爹朱元璋虽贵为吴王,却始终秉持节俭之风,平日里饭食以糙米杂粮为主,荤菜多是些寻常鸡鸭鱼肉,逢年过节也不过添几道精致的炖肉、蒸鱼。

哪像眼前这般,西域驼峰、百年老参,连酒水都要掺着金箔,当真是暴殄天物。想到此处,朱槿心中暗讽,面上却不动声色,只道:“在吴王帐下,可尝不到这般奢靡滋味。”

说着他夹起一块炖得酥烂的驼峰肉,油脂顺着玉筷滴落锦缎桌布,再不多言,只是慢条斯理地享用佳肴。

席间,王宣父子不时劝酒,朱槿来者不拒,谈笑间又将烤鹿腿、参汤等珍馐一一品尝,直到酒足饭饱,才掏出手帕慢悠悠地擦拭嘴角。

“痛快!痛快!”朱槿将酒杯重重一放,酒液在玛瑙盏中晃出涟漪,“这顿饭吃得本将尽兴。”

他靠向椅背,目光扫过王宣父子,突然话锋一转,“不过本将更好奇——王国公既然有心归降吴王,不知除了美酒佳肴,还有何条件?但说无妨。”

王宣见朱槿这般配合,心中暗自思忖,看来这朱指挥使也是个爱财之人,只要给足银财,定能将其拉拢到自己这边。不过,在这乱世中夹缝求生多年,王宣生性谨慎,并未立刻表露过多。他微微前倾身子,赔着笑说道:“指挥使大人,实不相瞒,我在这沂州经营多年,对这一方土地颇有感情,只想着往后还能继续留任沂州,还望指挥使大人能在吴王面前为我美言几句。” 说罢,他朝王信使了个眼色。

王信心领神会,转身从身后侍从手中接过一个装饰极为华丽的木盒,上面镶嵌着各色宝石,在烛光下璀璨夺目。他恭恭敬敬地将木盒放置在朱槿面前,盒盖轻轻一掀,刹那间,金银珠宝的光芒映亮了整个桌面,珍珠圆润饱满,翡翠绿得夺目,金条整齐码放,还有那雕工精美的玉器,件件价值连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