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靖琛在改名苏立青的时候,就担心过,有人会把他和苏康联系上。
但换一个姓,苏靖琛不知道自己还能姓什么,他只想姓苏,于是就没有让阿薇修改。
再次从别人嘴里听到苏这个字,苏靖琛终于抬起了头,“你们要是玩牌,就玩牌,不玩,我就回去陪贺先生了。”
苏靖琛观察着王覃的表情,见王覃一直在试探着,这才注意到他的手似乎也不是一个五十岁的人该有的状态。
苏靖琛心头一悬,却没表现出来。
他双臂环抱在胸前,语气不屑道:“千门我是不了解,不过既然已经消失了,想来也不过都是一群浪得虚名之辈,真正有本事的,该是贺先生这样的人。”
苏靖琛说完,王覃和方胜吉对视一眼,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。
苏靖琛心头猛然涌起强烈的危机感,他唰地从椅子上站起来,转身就要往外跑。
方胜吉出言叫住了苏靖琛,“小兄弟,千门不过是浪得虚名,不过贺先生嘛,哈哈,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伟大。
“肉体凡胎,能有几个不流血的?”
苏靖琛的血液涌到了头顶,他一脚踢开门口的人,冲到二楼贺允的房间,却空无一人。
就在这时候,甲板边传来一声剧烈的碰撞声。
苏靖琛连忙跳下楼梯,赶到甲板边,却只看到阿文一个人的身影。
他冲上去,揪住阿文的衣领,大吼道:“贺允呢!贺允人呢!?”
夜风把苏靖琛的怒吼吞没,阿文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,“在海面上。”
苏靖琛冲到桅杆边,眺望着远处的海面,借着若隐若现的月光,他隐隐看到有一艘小汽艇在水面上漂浮着,波浪越打越远。
方胜吉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了甲板上,苏靖琛愤怒地回过头,看向阿文。
阿文却不动声色走向了方胜吉。
苏靖琛喉头泛着血气,刚刚那一声,似乎扯破了他的喉咙。
“这汽艇漏气,我想用不了多久,贺先生就能结束残疾的痛苦了。”
方胜吉微笑道:“苏立青,你也是个骗子,不用装模做样。
“不瞒你说,王覃出身千门,伪装年龄这一套我也见怪不怪,想跟着有钱人,不丢人。
只要你出面作证,证明贺允今天是醉酒掉下船,我可以给你介绍一条明路。”
“你废这么大功夫,不就是想跟着有钱的男人吗?南洋多的是,25嘛有些尴尬,但也有不嫌老的。”
方胜吉不遗余力羞辱着苏靖琛。
苏靖琛听到千门二字,眼前浮上一层黑雾,他终于想起王覃这个名字在何处听过。
“在你之前,我也有过一个徒弟,他叫苏覃,天赋不在你之下。”
苏靖琛知道王覃也做了伪装,按照苏康的话,王覃今年也只有三十来岁。
同门师兄弟,难怪能看出他的伪装。
是他大意了。
苏靖琛这会儿却没空叙旧,想这些没用的。
他假装低头犹豫,考虑方胜吉的条件,趁三人不注意,
猛然从船边翻身跃起,勾住一旁的救生圈,用袖间的匕首斩断绳子,整个人纵深跃入水中,朝贺允的汽艇游了过去。
夜里的海水瘆凉,月光凄凄,只有一个渺小的人影,顺着船身推出来的浪,奋力地游向一望无际的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