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融苦笑道:以吴国现在的军力,要灭我们根本不费吹灰之力。与其被动挨打,不如主动示弱。我们越是谦卑,吴王反而越不便为难。
孟获仍不甘心:就算归顺也不能让子孙后代都变成汉人!百年之后,我们的血脉岂不断绝?
难道你宁愿看着子孙继续过这种食不果腹的日子?祝融长叹一声,既然决定归附,就免不了要融入其中。我们能争取的,是恳请吴王保留我们的习俗,让后代既能过上好日子,又能记住自己是南疆儿女。
孟获咬牙道:要降可以,但我定要与吴王比试一场。若他能堂堂正正击败我,我便心悦诚服奉他为主,永世不叛!
火神轻吐浊气,低语道:随你心意。我料蹋顿或许已有所行动,我们暂且观望,先与各部族建立联系。言罢,火神目光悠远地望向天际,毕竟并非所有人都会遵循我们的抉择。
蹋顿叩谢吾皇。随着这声辞别,蹋顿启程返回部落;也伴随着这声告退,新政令的告示已贴满吴国各处。
皇令昭示:自即日起,羌族子民即为吴国子民,允许保留本族名号,在服从统一治理的同时维持原有聚居地,与汉族子民携手共建大吴王朝。
此令一出,举国震动。其一,羌汉多年交战竟能以臣服告终,令人振奋;其二,吴国接纳归顺后竟允许保留羌族名号与习俗,未行吞并之举,令民众颇感意外。
陛下,此事万万不可!朝堂之上,率先谏阻的竟是赵云。
羌族乃外夷,非我族类必存异心。今我军威正盛,完全不必如此宽待。若陛下忧其反叛,末将愿立军令状,若不生擒蹋顿,甘愿献上首级。赵云慷慨陈词。
当年白马义从随公孙瓒与羌族结下的仇怨,绝非三言两语能化解。汉族与羌族的世仇,更非朝夕可解。
子龙将军稍安勿躁,陛下自有深谋。
诸葛亮忆及决策之时与孙澎的商议情景,至今仍对君王的远见卓识心怀钦敬。
丞相大人,诸位为何不劝阻陛下?此令若使羌族坐大,其狼子野心必将复萌。异族于我,终是养不熟的白眼狼!
赵云见诸葛亮发言,反而更为急切,转而向其进言。
诸葛亮望向赵云,心中暗叹。若非孙澎剖析透彻,他们竟无人能领悟此令的深远价值。陛下胸有韬略,见识超绝。将军且静心,容我详细道来。
九八八
“丞相请直言,子龙愿闻其详。”赵云方才因忧心羌族之患而略显急躁,此刻见诸葛亮等谋士皆神色从容,便按下心中焦虑。然而他仍不解其中深意,只得向诸葛亮请教。
“此事,还是请陛下为臣等解惑罢。”诸葛亮苦笑着向孙澎拱手。吴国智囊又一次在孙澎面前落下风,不过这般情形已非初次,诸葛亮几近习以为常。孙澎的决策每每出人意表,却总被事实印证其正确。或许真如民间传言,孙澎乃天授共主,其所行皆为天意。
“此事说穿不过五字:效古人‘千金买骨’罢了。”孙澎心中得意,面上却不露分毫。
“以我大吴今时之力,扫平外族易如反掌,何须效法古人?”赵云仍不明就里。
“子龙,眼界窄了。”孙澎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。能让素来沉稳的赵云如此焦躁,足见此番策略之效。
“其一,羌族归附后,虽首领蹋顿见识深远,但寻常羌民未必能解。他们只记得两族世代血仇。若强行收编,不仅难达预期,更会耗我大量时日。当此大吴腾飞之际,光阴贵如金。我等既无余暇亦无必要与之周旋。”
孙澎稍作停顿,见赵云若有所思,便续道:“许其保有聚居地,既可缓其抵触,助其平稳过渡,又可不着痕迹地将其与吴民暂隔。待其亲见我大吴强盛,自会争相迁出聚居地——世人谁不向往更好的日子?”
“那其二?”赵云已消了急躁,唯余好奇。
“其二便是方才所说的‘千金买骨’。”孙澎道,“此策一出,中原各族必见希望。经月前震慑,其抵抗之心已溃,所虑者不过是我朝态度。今对羌族之策,正是再添一剂猛药。法令颁布之日,便是各族归心之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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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何必多此一举?以我军实力,荡平五族不过早晚之事。”赵云眉头紧锁,指节敲得铠甲铮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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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*孙澎的指尖掠过沙盘边沿,惊起一粒尘埃:“子龙,可知刀刃最利时,恰是未出鞘之际?”
“臣愚钝。”赵云盯着那粒坠地的尘埃,“总不成是闲来消遣。”
“非也。”孙澎忽然大笑,震得案上烛火摇晃,“是在借东风。”
“东风?”赵云瞥见徐庶捧着三尺卷轴疾步而来,绢帛拖曳过青砖的声响像蛇蜕皮。
地图展开时,黄忠的弓茧擦过某处海岸线,喉结猛地滚动:“这...这哪是吴国?分明是沧海一粟!”
“看清楚了。”孙澎的佩剑“锵”地钉在极西某处,惊飞一群歇在殿檐的麻雀,“朕要的——”
张辽突然单膝砸地,甲胄鳞片刮出火星:“陛下欲吞天乎?”
作为军旅中人,谁不爱列阵厮杀,谁不愿拓土封疆,立不世之功。待得东吴完成统一大业,诸将都在思索未来航向,他们对五部族的态度正反映出求战心切。虽表面拥护孙澎政令,心里却盼着更改法令。如今崭新机遇近在眼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