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章(2 / 2)

比起曹家兄弟的手段,孙氏那点内斗倒显得稚嫩了。

荆襄之地,黄府花树婆娑。

两位蔡夫人照例聚在一处,为黄月英物色良婿。

阿姊,上回提的诸葛家那后生,可曾回过信?

那孔明年方十九,生得丰神俊秀,又是庞德公高足,你还有何不满?

妹有所不知,此人虽才德俱佳,奈何家道中落。

阿姊,诸葛氏也算望族,你这般挑剔未免...

非是我苛求。若其父诸葛子瑜尚在,将月英许过去倒也勉强相配。

可叹诸葛子瑜已故去经年,如今孔明全赖叔父诸葛君贡照拂。

诸葛君贡自有子嗣,来日家业怎会落在孔明头上?

月英若嫁过去,除却一副好皮囊,还能得着什么?

我黄氏在襄阳何等门第,岂能这般草率许婚?

可眼下孔明已是上上之选,阿姊还能寻着更好的?

唉...再观望些时日罢,实在不行,也只能将就了。

阿姊莫要再迟疑!那孔明又非非娶英儿不可,若教旁人捷足先登...

容我再思量几日,纵使我应允,老爷那边也...

话音未落,管家有财踉跄奔至门前,扶着门框气喘如牛。

有财,何事这般慌张?

夫人大事不好!今日路过诸葛宅,竟已人去楼空!

此话当真?

听闻孔明要去江东投奔其兄诸葛子瑜,两日前便启程了。

两位蔡夫人闻言俱是一颤,颓然坐地,目光渐渐涣散。

这...怎的说走就走?

早知如此就该听妹妹的劝,是姐姐糊涂了。

姐姐莫急,孔明虽去,荆州才俊如云,咱们慢慢物色便是。

慢慢物色?

眼下也只能如此了。

州牧府内,蔡氏望着 ** 就闷头饮酒的刘表,心中恼火更甚。

夫君,孔明离去之事,你当真毫不知情?

刘表醉眼 ** 地打了个酒嗝:知道了又能如何?

蔡氏追问道:你素来不是最器重孔明的么?

刘表突然放声大笑:我器重顶个球用!德珪不喜,子柔不睬,我一人器重能抵什么?你说!能抵个什么!

蔡氏被噎得哑口无言。月初刘表欲召孔明入府,谁知找来蒯越商议时,才发现州牧府像样的官职竟已塞得满满当当。

莫说治中、别驾这般要职,就连寻常幕僚佐吏都无空缺。若要延聘孔明,好歹得给个像样的职位,若以微末小吏相邀,岂非折辱贤才?

可若要腾挪位置,放眼望去尽是荆襄豪族子弟,刘表左右为难。

倒非畏惧世家,这些年在荆州经营,他自有威望根基。只是不愿与豪族交恶,只得唤来蒯越、蔡瑁商议如何安置。

未料蔡瑁当场推出胞弟蔡和:主公,舍弟尚且闲居,不如先给他谋个差事?

蒯越虽未明言,话里话外也是这般意思。刘表被这般做派搅得精疲力竭,尤其孙澎击溃半数荆州军后,他对荆州的掌控更显力不从心。

先前好不容易安 ** 水军的侄儿张允,前番也折在孙澎手中,刘磐至今仍在长沙养伤。

刘表心中烦闷,每日借酒消愁,再无他法可解。

黄承彦家的闺女待字闺中,反倒要他来费神?

自家麻烦堆积如山,哪还有闲工夫管旁人嫁女的事?

他挥退蔡氏,举杯独酌。

醉眼朦胧间,只觉一醉解千愁。

……

江东,孙宅。

晨光微熹,孙澎精神抖擞地迎来新日。

自貂蝉与吕玲绮入府后,他时常觉得此生无憾。

本是休憩的后院,而今竟似人间乐土。

大小乔抚琴弄瑟,貂蝉与樊氏轻舒广袖,吕玲绮时而剑舞生风,正室徐韵锦捧着鸡腿坐于一侧,笑眼弯弯拍掌叫好。

这般景象,倒让孙澎真切体会到何为归家之乐。

晨膳过后,徐韵锦领着孙尚香在园中嬉戏。府中唯有这小姑子比她年幼,她便寻些当长姐的趣味。

孙尚香仍因孙权出走之事闷闷不乐。吴夫人恐其童言无忌,始终未将 ** 相告。

故而小丫头每见孙澎,必撅嘴轻哼,满脸写着不高兴。

这乱世中的暗谍之患,诸侯皆难幸免。

时下既无监察之术,全凭人力周旋。若细作存心潜藏,纵是权贵亦难识破。

孙府仆役过百,虽多出身江东,亦有四方流民。

连年烽火,北人南渡者众多,宅中必有各方眼线。

此节孙澎心知肚明,孙权亦了然于胸——否则那日何必自伤演这场戏?

果然未及旬日,二公子受责之事已传遍贵胄之间。

离府后,孙澎照例前往太守府督办秋收。赋税统计事务繁杂,故特设公堂专理此事。

孙府后院的秘密实验室里存放着多项前沿科技原型,孙澎不愿府中人员过于繁杂。

跨入太守府大门,孙澎迎面遇见诸葛瑾,急切询问:情况如何?现在到哪了?

诸葛瑾拱手答道:主公,孔明先生昨日已抵达丹阳境内,预计今日将至。

*丹阳郡治所建邺城。

道旁茶肆中,诸葛亮正执盏品茗。

随着距离吴郡越来越近,这位卧龙先生真切感受到孙澎执政以来的民生变化。自黄巾之乱始,北地战火绵延不休,纵是高门望族亦难逃兵燹之厄。每逢乱起,中原士族便携家带口南下避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