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8章(2 / 2)

娘,您误会了。孙权赶忙咽下饭菜。

老妇人给孙匡夹了块红烧肉:伯符突然撒手人寰,咱们孙家能撑到今天这局面,说真的,娘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像做梦。

当时娘整个人都是懵的,心里头就惦记一件事——仲谋这孩子能不能扛住江东这场大 ** 。

叔弼你也别往心里去,那会儿任谁看都是仲谋更有经验些。不过如今看来,倒是娘头发长见识短,伯符的选择自有道理。

吴氏忽然转向埋头扒饭的孙权:有什么话就跟你三弟敞开说吧,亲兄弟之间哪有过不去的坎儿?

孙匡啃着鸡腿含糊插话:二哥,碗底都让你刮出火星子了!

就你话多!吴氏笑骂着又给小儿子的碗里添了块肉。

孙权缓缓搁下碗筷,目光在孙澎和孙匡之间转了个来回,长舒一口气道:在家还是唤你叔弼吧。

都随二哥。孙澎应道。

孙权挺直腰板挠了挠头:这事儿该从哪儿说起呢?说实在的,几个月前接到大哥遇刺消息那刻,我自个儿都理不清心里头是什么滋味。

那种压力......他顿了顿,叔弼你怕是很难明白,因为当时连你自己都未必相信大哥会把担子交到你肩上。

所有人都以为,继任者必定是我。谁能体会这种压力?

当时我脑海里只剩下三个字不断盘旋:

怎么办!

如今回想或许显得自负,但那一刻确实如此真实。

兄长临终前甚至来不及嘱托后事。他走后,整个孙氏的重担突然压在我肩上。

可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否肩负这样的重任。

更不知该如何治理江东。

那时的我刚满二十岁。兄长在我这个年纪时,也不过跟随父亲左右,尚未独当一面。

说到这里,孙权终于落下泪来。这些心事积压太久,几乎要将他逼出病来。

你们知道吗?当兄长宣布由叔弼执掌江东时,我竟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。虽然当时也有不甘和怨怼,但整个人确实如释重负。

这些日子,叔弼的付出我都看在眼里。

平心而论,即便重来一次,我也做不到比他更好。

最近我终于想通了:作为兄长,本应是我为弟弟妹妹遮风挡雨。既然叔弼能担起孙家和江东的重任,我至少不该给他添乱。只是始终找不到合适机会说明。

今天索性把话挑明:我决定离开江东!

吴氏猛地起身:仲谋,你胡说什么?

孙澎急忙劝阻:二哥何必如此?

孙权示意他们坐下,语气平静:

这个决定经过深思熟虑。我有必须离开的理由。

请先听我把话说完。

饭厅里,众人目光都聚焦在孙权身上。

此刻他神色从容,显然并非意气用事。

江东之地人丁稀少,却盘踞着诸多世家大族,局势较之中原更为错综复杂。

自兄长离世后,叔弼虽超越众人期望将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,但暗流涌动的危机从未真正消散,只是暂时潜伏。

或许你们不知,在叔弼两次率军出征期间,多少人在我面前有意无意地挑唆我们兄弟关系。

这些人并非真指望我能从叔弼手中夺回江东大权。

他们只是在恐惧。

恐惧一个齐心协力的孙氏家族;

恐惧一个锐不可当的孙氏家族;

恐惧一个令他们无机可乘的孙氏家族!

他们岂会在意孙家能否问鼎天下,只在乎能否制衡我们。

因此,总有人在耳边混淆是非,搬弄唇舌。

不停有人聒噪着说这江东本该属于我。

但我心知肚明,江东不属于我,甚至也不该说属于父亲或兄长。

江东是我们整个孙氏家族的!

他们真正的意图,是从孙家手里夺取在江东的实际利益。

只要我在江东一日,这些宵小之徒就不会罢休。

只有当我离开江东,他们才会稍加收敛。

或许数年后,他们会将矛头指向季佐,甚至针对绍儿。

但我坚信以叔弼的手段,那时的江东会比现在更固若金汤!

以我个人才干,对当下江东而言并非不可或缺。

但此刻的江东,恰恰更需要没有我孙权!

穿越后的孙澎几乎未与孙权交谈,平日相遇也不过点头之交,比陌生人略强几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