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采儿点点头,随后挥动衣袖,摆出一个请的姿势。
“随我来。”
胡采儿头上的饰品碰撞的叮叮当当,这时也顾不得许多,她只一只手扶着冠一只手提着裙摆。
几步走到书架旁,在书架侧壁上摸索了一会儿,在一个根本没有任何标记和凸起的位置凭空按了一下,下一秒,书桌从房内移开,桌下传来并不明显的轰隆声。
白雅走上前,在胡采儿的示意下,拨开了地毯——
因走的太急还拌了一下,手脚有些僵硬。
一个密道登时出现在眼前,层层叠叠的,黑漆漆的望不到头。
“请随我来。”
胡采儿提着裙摆走在前面,白雅紧随,所过之处,灯一盏盏亮起。
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,一时间隧道里只有金钗步摇的零碎声,和二人不同频的脚步声。
许是太安静了,胡采儿主动开口打破了沉寂。
“白姑娘,听话本子里说,神无七情六欲,可我见姑娘并不是这样无情的人,所以想问问姑娘,神仙会有喜欢的人吗?”
“自然。”白雅回答的干脆。
胡采儿没想到她回答的这么快,一时愣住了,反应过来后又笑到:
“不,我不是说神的喜欢,不是说你对巧兰的喜欢。我是说,会像人一样喜欢,有一个一见到就想与他共度一生的人吗?”
“或许吧。”
白雅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,只当是密道太长两人随意说的闲话,寻常回答着。
“这么说白姑娘现在还没遇到了?”
白雅张张口没有说话。
胡采儿走在前面,声音幽幽的,在狭长的密室中回荡。
她轻轻笑到:
“我还以为白姑娘会说齐公子呢。”
随后又像想明白了似的喃喃自语:
“也是,神仙怎么能和……”
隧道不长。
二人闲聊间已经来到了隧道的尽头,女子自然而然地噤了声。
“就是这里了。”
白雅接着跳动的火焰,打量着眼前鬼打墙一般的石壁,用手摸摸,亦没发现什么异常。
这时,胡采儿将手掌翻出,一个火红的荷花印记霎时出现。
白雅退开,她上前几步,将手掌印在石壁上。
原本严丝合缝与周遭石壁浑如一体的墙面,刹时发出一声极沉闷的摩擦声,向侧旁缓缓滑入另一面墙的夹层之中。
露出里面不大的密室。
正中间一个光秃秃的石台,上面摆着个小鼎。
那鼎看着很旧,黑乎乎的,带着点暗蓝的底子,上面刻着些模糊的水波纹。它一动不动地搁在那儿,显得特别沉,整个屋子都因为它安静得吓人——
正是是藏海鼎!
白雅将要进入,胡采儿却突然伸手拦住。
“慢着!”
胡采儿此刻显得有些六神无主。
“神仙大人,若将这鼎给你,你就会放出其中魂魄是不是。”
“是。”
“此案一结你会回到庙中,不会再留在医馆是不是。”
“是。”
“我之前骗了你,你不生气吗,你会不会……”
“胡小姐,我的存在是为了护佑一方平安。我的子民不需要成为圣人,你们可以犯错,亦有改过自新的机会。”
“待一切事情结束,我会抹去你们的记忆,让你们继续你们的人生。”
听闻此言,胡采儿慢慢抬起头,脸上的慌张消失了:
“好。”
白雅又要向前,胡采儿却先行一步挡住了进入的小门。
“白姑娘在这里等我就好,我去拿来给你。”
不多时,赶在席面开始前,白雅回到了齐弥身边。
齐弥看着白雅突然出现怔了一下,随即浅浅笑着。
“你回来了。”
齐弥的视线被白雅腰间漏出的精致小袋吸引。
白雅随着他视线看过,将腰间的百宝袋往里塞了塞,这正装着藏海鼎,这百宝袋好就好在不管多少东西都装的下,白雅准备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它,找到阡淮再作打算。
“你有没有觉得,府中守卫多了很多。”
齐弥靠近白雅耳边低声说。
白雅抬起头,果如齐弥所说,心中暗道不好。
原本敞开的数扇侧门不知何时已被掩上。
就在说话这几秒,廊下隐约传来极轻的甲片相触声。席间宾客犹自举杯,忽觉周遭光线暗了数分,一抬头,才见客席四周已立满了人。
每人腰间悬一柄横刀,右手虚按于刀柄之上。他们站得极稳,肩与肩相接,排成一道密实的围障,不见丝毫罅隙。
“这么快就到了。”白雅暗自思忖。
正在这人人自危,剑拔弩张之际,庭外走进一老者——
声如洪钟,不怒自威。
“各位!今日我府丢失了一件极重要的宝物,胡某定要寻回,若有冒犯,还请各位海涵。”
座中有人箸落于地,一声清响,竟无一人俯身去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