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低着头,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,生怕抬眼便会泄露心底那深藏的情意。
她怕极了——怕这份感情一旦说出口,便再也无法收回;更怕凌然会因此疏远她,毕竟这样的告白,在他们之间太过突兀,甚至显得荒唐。
她轻轻开口,声音柔软如絮:“凌然大哥,我能……跟你谈一谈吗?”
语气里带着一丝怯意,却又透着认真。
凌然静静看着她,神色未变,只是微微点头:“好啊,你说吧,想聊什么?”
依旧是那般平静无波的语调,仿佛世间万物都无法撼动他的心绪。
林月儿稍稍镇定了一些,深吸一口气,终于将藏在心中多日的话说了出来:
“这几年,谢谢你一直照顾我。
可是……我不想再继续牵连你了。
我们……就此别过吧。”她的声音虽轻,却异常坚定。
凌然眉梢微动,目光沉了几分:“月儿妹子,你真想清楚了?”
“是的。”她用力点头,声音颤抖却坚决,“我真的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瓜葛了。
你值得更好的人,凌然大哥,你该去找更适合你的人。”
“为什么?”他忽然逼近一步,声音低沉下来,眼神锐利如刀。
“我……”林月儿被那目光压得后退两步,胸口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,喘不过气来。
她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两人之间的距离——不是空间上的远近,而是灵魂的高度。
在他面前,她就像尘埃中的一粒微光,连仰望都显得吃力。
她心里不断提醒自己:不能再这样下去了,这个人太强大,也太危险。
若再沉溺下去,只会让自己伤得更深。
凌然沉默片刻,眼中掠过一抹难以察觉的黯然。
其实他早已明白,她的心早已有了归属,那个人不会是他。
他们之间,从来就不曾真正靠近过。
他轻轻叹了口气,声音轻得几乎融进夜色:“既然这是你的选择,那我也不强求了。
只愿你往后平安喜乐,不负此生。”
话音落下,他不再停留,转身大步朝门外走去。
步伐稳健而有力,背影挺拔如松,一如他一贯的姿态——孤高、冷峻,却又令人无法移开视线。
林月儿站在原地,望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,泪水无声滑落,砸在青石地面上,碎成点点微光。
她哭得不能自已,心像是被人生生剜去一块。
明明是她提出的分别,可此刻却痛得几乎窒息。
她知道,凌然心中有座不可逾越的山,而那人,从来都是林若云。
自己在他眼里,或许只是一个需要照拂的妹妹罢了。
他是高山之巅的雪,而她,不过是山脚下一株平凡的小草。
就在凌然即将跨出门槛时,身后传来一声微弱的呼唤:“凌然大哥,你……”
他脚步一顿,却没有回头。
然而下一瞬,他猛然停住,眉头骤然紧锁,目光死死盯向院外的夜空。
刚才……是不是有一道灰影掠了过去?
他闭了闭眼,心想莫非是连日奔波,精神恍惚了?
“凌然大哥?你怎么了?脸色这么难看,是不是哪里不舒服?”林月儿担忧地问。
“没事。”他淡淡开口,嗓音恢复如常,“只是有些倦了。
天色已晚,你先回去休息吧,我还有些事要处理,稍后便睡。”
林月儿点点头,虽觉他神情有异,却也不敢多问。
她心中酸涩难言,觉得自己不但没能为他分忧,反而成了他的负担。
若是能变得更强就好了,至少,能在风雨来临时,替他挡一次。
回到房间后,她蜷坐在床边,泪水仍止不住地流。
窗外,月光冷冷洒落,映出一道孤寂的身影——屋外的凌然,伫立良久,终是一声未响,悄然隐入夜色深处。
“凌然大哥,你真的太了不起了,我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!我决定了,从今以后一定要拼命修炼,变得更强,好让凌然大哥也能多一份依靠!我发誓,一定做到!”
说完这话,凌然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,轻轻合上了房门。
他在屋内来回踱步,神情凝重。
片刻后,他眼神一沉,终于下定决心——必须追上去看个究竟。
他一把抓起靠在墙角的桃木剑,推开窗户,纵身跃出。
顺着方才黑影掠过的方向疾驰而去。
没过多久,凌然果然发现了那只旱魑的身影,看来刚才并非错觉。
而那旱魑也察觉到了活人的气息,猛地转过头,目光如刀般刺向凌然所在的位置。
只见它獠牙外露,血口森然,一双细小的眼珠泛着幽冷寒光,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