进了屋,村长示意凌然坐下,随后从桌案上取过一张泛黄的纸页,递了过去。
凌然接过,低头细细看了一遍。
纸上字迹潦草却清晰,记的是村里各家各户的日常起居、喜好习惯之类琐碎之事。
凌然匆匆浏览完,抬眼望向村长,缓缓开口:
“村长爷爷,我想我已经明白了。
那具女尸不过是个寻常女子,并非什么僵尸。
可我有点不明白,您为何要刻意隐瞒真相呢?”
村长轻叹一声,眼神黯淡:“这事得从几天前说起。
那天夜里,我出门想上茅房,刚推开院门……忽然瞧见前头草堆里躺着个人影,赤条条地趴在那里,一丝不挂。”
他顿了顿,声音微微发颤:“我当时吓得魂飞魄散,还以为撞上了厉鬼,转身就跑回屋里。
后来跟老伴说了这事,她却不信,反倒说我喝多了胡言乱语,还一直怀疑我是不是做了亏心事。”
凌然静静听着,眉头微皱,随即说道:“原来如此。
既然这样,也不能全怪村民们多疑。
我只是想知道,那个女人到底是谁?她为什么会死在村外?如果她真是被人用邪术害死的,那就不是普通的命案了。
还请您帮忙查一查内情,我相信,真相总有浮出水面的一天。”
“好!”村长重重点头,“明天我就安排人去打听,等有了消息一定告诉你。
你放心,我们绝不会让你白跑一趟,更不会让冤屈没人管。”
“谢谢村长。”凌然起身拱手,“夜深了,您也早些歇息,我就先告辞了。”
“哎,我送送你。”村长说着就要往外走,凌然却轻轻摆手拦下。
“不用了,村长爷爷,我自己能回去,您忙了一天,别再为我操心了,好好休息吧。”
村长迟疑片刻,终是停下脚步:“那……行吧。
你自己路上当心些,夜里阴气重,别走太快。”
“嗯,我知道,您放心。”凌然说完,转身走出房门,身影渐渐没入夜色之中。
望着他远去的背影,村长伫立原地,低声喃喃:“年轻人啊,你根本不知道这潭水有多深……这般贸然行事,迟早会惹来杀身之祸啊……唉。”
凌然离开村子后,并未直接返回,而是借着月光在周围探查起来。
谁知刚绕到林子边上,忽觉寒风扑面,眼前景象骤变——一个黑影矗立前方,面容竟与村长一模一样!只是此刻那张脸上满是戾气,双眼血红,手中拖着一条锈迹斑斑的铁链,链上密密麻麻串着无数细长钢针,在月光下闪着森冷寒光。
凌然心头一震,终于看清了对方的真容。
他怔住了。
原来真正的村长早已不在人世,眼前的“村长”竟是个披着人皮的妖物,而且道行极深,远超寻常精怪。
难怪整个村子都被它震慑得鸦雀无声。
看来这次,自己是真正闯进了虎穴。
凌然强压心中惊涛,稳住呼吸,朝那怪物喊道:“站住!我不是来找麻烦的,有正经事要谈!”
“正经事?”那厉鬼冷笑一声,声音如砂石摩擦,“就凭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,也能说出这种话?”
“我是来替你报仇的。”凌然直视其目,语气坚定。
“哈哈哈!”厉鬼仰头狂笑,“替我报仇?你算什么东西?也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?”
“我确实打不过你,”凌然不退反进,“但我可以帮你杀了他——那个假扮村长的妖怪。”
他指向身后虚空,仿佛那里真站着一个人。
厉鬼眯起眼睛,嘴角勾起一抹讥诮:“你要帮我杀他?呵……你以为你能办得到?别拿这种荒唐话消遣我。”
“信不信由你,”凌然神色平静,“若你不肯信,何不去亲自试探一番?事实如何,一试便知。”
“哈哈哈!小子,你真以为能动得了我?我告诉你,我压根就不信你能奈何我,识相的赶紧滚开,别再在我面前碍眼!”厉鬼冲着凌然咆哮道。
这话一出,凌然脑中忽然闪过一幕画面——一个年近五十的女人攥着把菜刀,满脸怒火地站在院子中央,对着面前的老头嘶声吼叫。
“你这老不死的,今天要是不把我孙女交出来,我就跟你姓王翠花过不去!你不还人,我就一刀一刀把你剁成肉泥,拿去喂村口那几条野狗!”
话音未落,王翠花就挥着刀朝老头扑了过去。
凌然看到这一幕,忍不住笑出了声。
可没想到,这画面竟也被厉鬼察觉到了,顿时气得七窍生烟,冲着他怒吼:“小杂种,你笑个屁!”
“我没笑啥啊,”凌然一边擦眼角一边咧嘴,“就是觉得……堂堂村长被人骂‘死老头’,还挺稀罕的,挺接地气。”
“你——!”厉鬼脸色铁青,“你竟敢羞辱我?你可知我是谁?我是这村子的掌权者!阴司有律,阳间无名,我也曾是一方主宰!今日若不取你性命,我枉为厉鬼!”
说罢,他手中铁链猛然甩出,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直取凌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