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砚舟捻着手指,沉吟道,“听起来像是江湖术士的戏法,但发生在白马寺这等地方,又闹得如此沸沸扬扬,恐怕没那么简单。”
苏九蹙眉道:“若非人为,那便是……真有神佛显灵?可这血泪,听着便觉邪异,不似祥瑞。”
裴昭雪放下手中的茶盏,目光锐利:“是人是鬼,查过便知。陛下将此案交予大理寺,显然也是认为此事背后必有蹊跷,绝非天兆那么简单。而且,在这个节骨眼上,任何不寻常的事件,都可能与那玄鹤卫有关。”
她看向坐在一旁,气息已比前些时日平稳许多,但眉宇间仍带着一丝挥之不去郁色的裴昭明:“兄长,你……”
裴昭明抬起头,眼中虽仍有疲惫,但那股属于御史中丞的锐气与责任感已然回归。
“我同去。”他的声音不大,却十分坚定,“静养多日,筋骨都快生锈了。此案蹊跷,或与玄鹤卫关联,我不能置身事外。况且,陛下只是让我静养,并未剥夺我查案之权。”
他的理由充分,更带着一种急于摆脱目前这种被动局面的迫切。
裴昭雪深知他的心情,略一思忖,便点头同意:“好,那我们便一同前往洛阳。不过,兄长你伤势未愈,此行需万事小心,不可再轻易涉险。”
裴昭明颔首:“我晓得轻重。”
事不宜迟,四人稍作准备,点了一队精明干练的大理寺吏员与护卫,次日一早便快马加鞭,离开了风波暂息的京城,直赴东都洛阳。
抵达洛阳时,已是黄昏。
夕阳余晖给这座古老都城披上了一层苍凉的金色。
他们没有惊动地方官府,直接来到了位于洛阳东郊的白马寺。
千年古刹,暮鼓声声,梵唱悠扬,本该是庄严肃穆之地,此刻却笼罩在一片难以言喻的压抑与骚动不安之中。
寺门外仍有不少百姓聚拢,对着寺内指指点点,脸上混杂着恐惧、好奇与虔诚。
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一种焦灼的气息。
白马寺住持慧明大师早已接到京中公文,亲自在山门外迎接。
老和尚年逾古稀,须眉皆白,面容慈和,但此刻眉宇间却凝聚着化不开的忧色。
“阿弥陀佛,老衲慧明,恭迎郡主、裴大人、白公子、苏姑娘。”
慧明大师双手合十,声音带着一丝疲惫,“寺中突生此等异象,搅扰四方安宁,老衲愧对佛祖,愧对众生。有劳诸位大人前来,拨云见日。”
裴昭雪还礼道:“大师不必多礼,查明真相,安定民心,乃我等分内之事。还请大师带我们前往事发之地,一观究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