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雪芽看着他这般模样,想到父亲曾对他的尊敬,心中酸楚,忍不住道:“岩叟大师,我父亲陆天鸿一直很敬重您!他现在蒙冤入狱,几位叔伯又接连惨死,您若知道什么,为何不肯说出来?难道您真要眼睁睁看着武夷山的茶道,被血腥和恐惧淹没吗?”
听到“陆天鸿”的名字,岩叟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。
他沉默了片刻,将杯中的汤汁一饮而尽,然后站起身,走向那片他种植的奇异花草。
他蹲下身,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其中一株开着淡蓝色小花的植物,喃喃自语,声音低得几乎被瀑布声淹没:“茶道……早就被淹没了。从他们为了一点银钱,用那海外‘臭草’玷污茶叶本源的时候;从他们为了一己私利,毁弃古道,盘剥茶农的时候;从他们忘了这山、这水、这茶的恩情,只把它们当做牟利工具的时候……茶道,就已经死了。”
他猛地抬起头,目光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向众人,那眼神中没有了之前的浑浊或漠然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、几乎凝为实质的悲恸与……决绝!
“干净的,才能留下来。脏了的……就要洗掉。”
他盯着裴昭雪,一字一顿地说道,“你们……洗得干净吗?”
说完,他不再理会众人,重新专注于他的花草,仿佛又变回了那个痴痴傻傻的“茶痴”。
但他的最后一句话,却像一道惊雷,炸响在每个人耳边。
“洗掉”?用什么洗?难道是用……血吗?
大师的言行,看似颠三倒四,实则每一句都暗藏玄机,如同他布下的棋局,看似无序,实则步步杀招。
他承认了“清洗”的意图,却未直接承认罪行。
这场对话,非但没有解开谜团,反而让岩叟身上的嫌疑和神秘色彩,更加浓重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