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开气氛压抑的“清韵茶坊”,陆雪芽将裴昭雪等人带回了自家位于山坳中的别院。
与赵家的惶恐慌乱相比,陆家别院显得更为冷清,仆役寥寥,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家道中落的萧索与不安。
厅堂内,众人刚落座,陆雪芽便屏退了左右,随即双膝一屈,竟要向裴昭雪等人行大礼。
“陆姑娘,这是何故?快请起!”
裴昭雪眼疾手快,虽左手不便,仍用右手虚扶了一下。
裴昭明也在一旁示意不必多礼。
陆雪芽被白砚舟和苏九扶起,眼中已是泪光点点,她哽咽道:“诸位大人,公子,姑娘,雪芽知道,此举实属冒昧,将诸位卷入这武夷山的浑水之中。但……但我父亲蒙受不白之冤,身陷囹圄,如今几位与我家素有来往的叔伯又接连遭遇不测,死状如此诡异……我、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!”
她深吸一口气,努力平复激动的情绪:“官府认定我父亲是贡茶造假的主谋,证据看似确凿,可我知道,父亲绝不会做这种事!陆家世代经营茶业,将茶叶品质与信誉看得比性命还重,他怎会自毁长城,在贡茶上动手脚?这分明是有人栽赃陷害!”
“而赵叔叔他们的死……”陆雪芽的声音带着恐惧,“官府起初都判定是意外或急病,可那‘茶仙索命’的传言越传越广,人心惶惶。我……我凭借一点微末伎俩,隐约感觉到这几起死亡背后,隐藏着极大的恶意和阴谋,绝非鬼神所为。我试图向官府陈情,但他们要么不信,要么敷衍了事,甚至有人认为我是在胡言乱语,想为父亲脱罪……”
她的目光恳切地望向裴昭雪:“裴司直,您在神都屡破奇案的名声,雪芽早有耳闻。我听说您办案不拘一格,明察秋毫。如今这武夷山,明有贡茶案如山压顶,暗有连环命案诡谲离奇,两案交织,迷雾重重。雪芽一介女流,无力对抗这背后的黑手,只能冒死写信,恳请诸位前来,拨云见日,还我父亲清白,也告慰赵叔叔他们在天之灵!”
裴昭雪看着眼前这位虽惶恐无助,却仍努力保持镇定、条理清晰地陈述利害的少女,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欣赏与同情。
她温言道:“陆姑娘,你且放宽心。我们既然来了,自然会尽力查明真相。无论是贡茶造假案,还是这连环命案,都不会轻易放过任何线索。”
裴昭明接口道:“不错。陆姑娘,你既是知情者,又是局内人,你的协助至关重要。接下来,恐怕需要你详细告知我们,关于贡茶案,你所知道的一切细节,以及那几位遇害茶商生前的情况,他们与你父亲的关系,还有,最近可曾遇到过什么异常之事或异常之人?”
白砚舟也道:“还有那诡异的香气和茶烟,陆姑娘可曾在你父亲或其他地方闻到过类似的气味?或者说,武夷山一带,可有谁擅长调制这种特殊的合香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