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姑苏又盘桓了数日,待裴昭雪的伤势稳定,绣娘们的安置事宜步入正轨,江南氏族的后续承诺得到初步落实,裴昭明也完成了案件卷宗的最终整理与上报,一行人终于决定启程返回神都洛阳。
这一日,天朗气清,惠风和畅。
姑苏城的官员、士绅以及许多感念他们查明真相、还江南以安宁的百姓,自发聚集在码头相送。
场面虽不似官方仪仗那般隆重,却充满了真挚的情谊。
沈墨卿也前来送行。
他依旧是一身素雅青衫,气质沉静。
经过此案,他与裴昭雪、白砚舟等人已结下了深厚的友谊。
“墨卿兄,江南之事已了,你日后有何打算?”裴昭雪问道,她的手臂仍吊着,但气色已好了许多。
沈墨卿微微一笑:“画院为我设立了研究室,刑部那边也挂了个虚职。我打算先留在江南一段时间,一方面整理此次案件的所思所得,另一方面,也想深入研究一下,如何将墨色与光影的感知,应用于刑侦勘验、建筑布局甚至军事伪装等领域。京城,日后定会再去叨扰诸位。”
白砚舟拍拍他的肩膀,玩笑道:“那可说定了!等你来京,我定要带你尝遍京城美食,可不像在江南,整日里不是查案就是对着那些让人头晕的画。”
众人都笑了起来,离别的愁绪也被冲淡了不少。
登上官船,扬帆起航。
运河之水浩浩荡荡,两岸油菜花开得正盛,金黄一片,与粉墙黛瓦的江南民居相映成趣。
船行平稳,众人坐在船舱之中,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,连日来的紧张与疲惫渐渐舒缓。
裴昭明翻阅着沿途各州县递送来的邸报和文书,处理着公务。
裴昭雪则靠着软垫,与苏九轻声讨论着医理和方才沈墨卿提到的艺术疗愈的可能性。
白砚舟闲不住,拿出随身携带的小药碾,又开始鼓捣他的那些药材,船舱内弥漫开一股淡淡的、令人心安的药草清香。
就在这难得的静谧时光里,一名负责文书传递的侍卫,匆匆走入船舱,手中捧着一封加盖了特殊火漆印信的书函。
“裴大人,郡主,方才驿站快马送来一封急信,指明要呈送郡主亲启。信使言,来自福建路武夷山。”
侍卫躬身将信函呈上。
“武夷山?”裴昭雪微微一愣,她在武夷山并无熟识之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