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,郡主殿下亲自监工、火候精准无比的粥,果然非同凡响,米粒软糯适中,鸡丝鲜香入味,堪称病号膳品中的翘楚。”
他一边喝,一边一本正经地、甚至带着点学术探讨般地评价着,仿佛刚才那近乎告白的话语只是两人日常斗嘴的一部分,风过无痕。
见他如此配合,完美地接住了她抛回的“玩笑”梗,裴昭雪暗暗松了口气,那股莫名的、让她心慌意乱的紧张感也随之消散无形。
她重新在他榻边的凳子上坐下,心神一定,话匣子便又打开了,开始絮絮叨叨起来:“那是自然!你都不知道,为了掌握这火候,我可是在厨房盯了足足一个时辰,差点被烟熏成花猫……刘厨娘还笑话我,说我这架势不像郡主,倒像是她新收的学徒……对了,苏九说你再过几日,就可以试着用些药膳进补了,我让厨房研究了几道方子,用的是温性的药材,回头拿给你看看合不合适……”
她絮絮地说着这些日常琐事,语气轻松自然,神情恢复了惯有的灵动与……没心没肺。
她成功地将白砚舟那认真而深沉的关切,再次理所当然地归类、打包、塞进了“过命交情”的友情箱子里,并贴上了“挚友间深厚友谊自然流露”的标签,小心翼翼地搁置起来,不再去触碰和深思。
白砚舟静静地听着,偶尔附和几句,目光却始终温柔而纵容地落在她神采飞扬的脸上。
他知道,她并非刻意回避,而是真的尚未意识到,或者说不愿意去分辨那早已超越了友谊界限的情感。
他并不着急,能这样守在她身边,看着她毫无阴霾的笑容,听着她清脆悦耳的声音,陪伴她经历所有风雨,对他而言,已是当下最切实的满足。
只是,旁观者清。
偶尔进来送药的苏九,在门外恰好听到裴昭雪那番“脑子伤糊涂”的高论,再瞥见屋内白砚舟那几乎要溢出的、带着宠溺与无奈的温柔眼神,只能无力地扶了扶额,在心里为白砚舟这注定漫长的追妻路再次默哀。
这块在案情中光华璀璨的璞玉,在情路上,何时才能被月老的点金手雕琢开窍呢?
恐怕白公子那“温水”,还得烧上很久很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