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无碍了……” 裴昭雪重复着这三个字,一直强撑着的坚强瞬间瓦解,眼眶一热,大颗大颗的泪珠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。
她急忙偏过头,用手背胡乱地擦去,但那份失而复得的后怕与喜悦,却怎么也掩饰不住。
她重新坐回榻边,看着白砚舟虽然苍白但已恢复平静的睡颜,忍不住伸出手,轻轻握住了他微凉的手。
这一次,不再是渡送内力,而是纯粹地、紧紧地握着,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,确认他真的还在,真的从鬼门关被抢了回来。
天光渐亮,晨曦透过窗棂,洒在病房内,驱散了长夜的阴霾。
苏九开了新的温养方子,叮嘱了注意事项后,便由医官们接手后续的照料,她自己也需要立刻去调息恢复。
裴昭雪却不肯离开,执意要留在病房守着。
她打来温水,亲自拧了帕子,小心翼翼地替白砚舟擦拭额头和颈间的虚汗。
动作轻柔,眼神专注,带着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怜惜与温柔。
看着他沉睡的模样,想起他平日里嘴角总是噙着的温和笑意,想起他专注辨别药渣时的认真侧脸,想起他关键时刻毫不犹豫挡在自己身前那决绝的背影……过往的点点滴滴,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。
她一直视他为最好的知己,最信任的伙伴,可以互相调侃、并肩作战。
却从未像此刻这般,如此清晰地感受到,他在自己心中占据的位置,远比“知己”更重要,更牵动她的心弦。
那种看到他重伤时的心如刀绞,那种害怕失去他的恐惧,那种守着他转危为安的狂喜……这一切,早已超出了友情的范畴。
一种朦胧而真切的情愫,在历经生死考验后,如同破土而出的新芽,在她心中悄然生长,流转。
她轻轻抚平他微皱的眉头,低声道:“白砚舟,你吓死我了……以后,不许再这样了,知道吗?”
沉睡中的人自然无法回应,但她握着他的手,却更紧了些。
空气中,弥漫着药香,也弥漫着一种无声胜有声的、悄然加深的情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