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指尖充血?”裴昭雪若有所思。
另一边,苏九也有了进展。
她将采集到的朱砂样本溶于特制液体中,仔细观察其颜色变化,又凑近闻了闻,肯定地道:“这朱砂不对。里面掺了东西,除了我之前闻到的那丝腥气,还有一种……极淡的、类似于某种矿物或金属氧化后的气味。而且,这‘卍’字符的绘制,笔触流畅均匀,绝非仓促而成,倒像是……极其熟练之下,一笔勾勒。”
“掺了东西的朱砂……熟练绘制的符印……”
裴昭雪喃喃道,她转向钱、孙二位仵作,“钱师傅,孙师傅,当初初验时,可曾发现死者指尖有异常?或者,对这朱砂的成分有所怀疑?”
钱仵作愣了一下,回想片刻,摇头道:“指尖……未曾特别注意。至于朱砂,刑部殓房所用皆是上品,我等只观其色,确认是朱砂无疑,并未深究其内是否掺杂它物。”
他语气中少了几分之前的倨傲,多了几分迟疑。
孙仵作也补充道:“现场门窗,我等亦是反复确认,绝无外力破坏或巧妙机关之可能。那禅房结构简单,墙壁、地面、天花板皆无夹层暗道。”
毫无外力痕迹的密室,成分诡异的朱砂,死者惊骇的表情与指尖微小的异常……所有的线索,似乎都指向了一种超乎寻常的、近乎“诅咒”或“邪术”的杀人方式。
但裴昭雪绝不相信。
她走到周彦博的遗体旁,凝视着那枚鲜红的“卍”字,仿佛要透过这符印,看到凶手那隐藏在黑暗中的、充满嘲弄的脸。
“既然外力无法侵入,那么……凶手是否可能,根本无需进入密室?”
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心中升起,“那钟声……那朱砂……还有那本笔记提到的‘梵音通冥’……声音,是否可以隔空杀人?而这朱砂,是否是启动这‘声音杀人’的钥匙,或者……是某种我们尚未理解的‘靶标’?”
这个想法让她自己都感到一阵寒意。
若真如此,凶手的手段,已然超出了寻常江湖伎俩的范畴,踏入了一个更为诡异莫测的领域。
“查!”裴昭雪斩钉截铁地道,“重点查三个方面:第一,苏九,尽快分析出朱砂中掺杂的究竟是何物,有何特性!第二,砚舟,深入研究三位死者的病史,尤其是心疾的具体情况,看看有无共同点,以及是否有某种特定频率的声音能诱发其发作!第三,我需要所有关于前朝乐律,尤其是与《天乐赞》相关,以及声音能否伤人的古籍记载!刑部没有,就去翰林院,去司天台调阅!”
突破口,或许就在这些看似虚无缥缈的方向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