返回汴京的路途,因白砚舟的伤势而放缓了速度。
途中在一处驿站休整时,负责整理洛清河那点简陋遗物的侍卫,将一个小包裹呈给了裴昭雪。
那包裹用的是最普通的粗布,打着结,显得十分寒酸。
“大人,这是在洛……洛清河身上发现的,除了那身旧官袍,就只有这个了。属下检查过,并无机关毒物。”
包裹里只有几件物品:一个磨损严重、指针早已锈蚀不动的旧罗盘(似乎是他失明前所用,承载着过往的记忆),几片刻画着复杂水文符号、边缘已被摩挲得光滑的龟甲,以及一本用油布仔细包裹、页面泛黄、边缘破损的薄薄手札,可见主人经常翻阅。
裴昭雪首先拿起那本手札,触手有种奇特的凉意。
翻开一看,里面并非想象中的武功秘籍或详尽的阴谋计划,而是一些零散的笔记、密密麻麻的水文演算草图,以及……一些个人的、充满痛苦与挣扎的随笔,字迹时而工整,时而潦草,仿佛映照着书写者起伏不定的心绪。
“……癸亥年秋雨不绝,心绪不宁,犹忆当年水漫家园之景,痛彻心扉……恨!恨!恨!”
“……得窥《九渊注疏》残卷,方知前人之智,远胜今朝蠢吏……惜乎明珠蒙尘,利器用于邪道……”
“……玄鹤使至,许以资源秘术,助我复仇……明知与虎谋皮,然此恨难消,如附骨之疽,顾不得了……”
“……咒印与藻毒相合,或可引动心魔,幻象丛生……试验于鼠辈,效佳,然有伤天和……”
这些零星的记录,既印证了他们的许多推测,也揭示了洛清河在与“玄鹤卫”合作过程中的复杂心态,那份明知是陷阱却依然踏入的无奈与决绝。
然而,当裴昭雪翻到手札最后一页,目光猛地一凝!心跳似乎都漏了一拍。
只见在这一页的角落,用一种极其细微、却带着某种执念的笔触,反复描绘、勾勒着一个图案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