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清河仰起头,发出一声长长的、仿佛耗尽所有力气的叹息。
“事已至此,还有何不可言?”
他声音低沉,如同在叙述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,“不错,漕工‘诅咒’溺亡,龙王庙血书,乃至试图以此‘庚金牛’改道引流,水淹三城……皆是老夫所为。”
他顿了顿,继续道:“至于‘玄鹤卫’……呵呵,不过是一群藏头露尾、妄图复辟前朝旧梦的可怜虫罢了。他们找到了我,看中了我对水脉的了解和对朝廷的仇恨,想要利用我,借‘九渊镇龙局’之力,制造混乱,动摇国本。”
“我利用了他们的资源,学到了更多被列为禁术的前朝秘法,比如那‘咒印’与藻毒结合之术。但我与他们,目的终究不同。他们要的是皇位更迭,我要的……只是复仇,是让当年那些漠视我们性命的人,和他们所庇护的一切,感受同样的痛苦!”
他承认了,亲口承认了所有的罪行。
动机、手法、目的,在这一刻,彻底大白于天下。
裴昭雪看着他,心中百感交集。这是一个被时代悲剧摧毁的天才,一个被仇恨吞噬的可怜人。
“那外面的官军围剿……”裴昭明捂着胸口走过来,问道。
洛清河嗤笑一声:“自然是老夫故意泄露的踪迹。本想借刀杀人,让朝廷的鹰犬和‘玄鹤卫’的残余互相消耗,没想到……反而成了你们的绊脚石。真是……造化弄人。”
所有的谜团,至此都已解开。真相,伴随着血泪与疯狂,终于完全浮出水面。
然而,眼前的危机,还尚未完全解除。
那尊倾斜的铁牛,依旧在嗡鸣,地底积蓄的恐怖能量,仍在寻找着宣泄的途径。
如何彻底平息这共振,拯救下游生灵,仍是摆在裴昭雪面前最后,也是最严峻的考验。